谷雨默默地伫立在酒架旁,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乔观。”
“谷雨哥。”
谷雨转过轮椅,面对着乔观。
现在的乔观其实和谷雨印象中的那个年轻人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稍微瘦了一点,穿衣打扮的风格还是一如从前。只不过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也许早就改变了。
“谷雨哥,介意我推着你走走吗。”
“可以。”
谷雨对乔观有着十足的戒备,不过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哪怕谷雨真的下半身瘫痪,也有把握制服他。
乔观推着谷雨,声音低沉,“谷雨哥,事到如今,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你想跟我说什么,说说吧,现在时间还很充裕。”
“谷雨哥,我知道自己做过很多错事,但从来没想害过你。”
“可是你害了很多人,退一万步来讲,你有几次险些将淮安置于死地。”
“如果不是沈淮安一直纠缠我,我也不会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谷雨眼看着乔观推着他的轮椅上了顶层,只是手指无意地点了点轮椅的扶手,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乔观的情绪有点失控,“谷雨哥,我费尽心机想要接近你,想要把你从云端拉下来,想要跟你站在同一个层次,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就在这个天台上,我经历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天。”
“谷雨哥,你从来都没回头看过我一眼。我原本想既然你无欲无求我也都认了,可是贺瑞堂,他凭什么?”
“我接下来的人生也全都完了。”
乔观将谷雨的轮椅推到了天台的最边缘,摇摇欲坠。
“谷雨哥,不然以后你就一直陪着我吧。”
沈淮安冲到楼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查,谷雨就被乔观推下楼。
乔观看见沈淮安出现在天台,丝毫没有意外,反倒是笑着冲他招招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沈淮安看乔观单手扶着谷雨的轮椅,心里一颤一颤的,示意乔观扶好轮椅,他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沈淮安,好久不见。”
“乔观,你把我哥放开。”
“我放手的话他就掉下去了啊。”
沈淮安脑子很乱,他摸不准乔观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真的把谷雨推下去。他慢慢地向乔观身边移动,以防万一。
谷雨轮椅的轮子被卡在天台边缘,他的双脚踩在轮椅的踏板上,几乎悬空。但他并没有显出一丝的慌乱,冷风吹得谷雨衣襟咧咧。
“乔观,如果你能放过你自己,凭你的能力,没人能禁锢住你。”
“你的腿都废了,我怎么放过我自己。”
“虽然我腿废了,你就有把握给我从这推下去了吗。”
乔观没说话,谷雨突然警钟大作,不顾腿上的伤,向后推倒自己的轮椅,同时乔观拉着毫无防备的沈淮安,向楼下冲去。
倒下轮椅砸了乔观一下,谷雨踉跄着抓住了乔观和沈淮安的胳膊。
乔观发现谷雨居然能站起身,先是惊愕,然后无所谓地笑了起来,“谷雨哥,你们演出这场戏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是吧。”
“谷雨哥向来算无遗漏怎么没想到我舍不得你死呢。”
“不过看你的腿没事我真的很开心。”
谷雨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跪在天台边上,手里是两个人的重量,全身的着力点都在他的腿上,然而他的腿完全没有恢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乔观没有挣扎,沈淮安也不敢动。汗珠从谷雨的额间滑落,即便他身体健壮,但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沈淮安,我猜谷雨哥不会松手,那你呢。”
他们吊在半空中三分钟,沈淮安想了很多,却没有一种可行的求救方式,一旦他有所动作,乔观只要开始奋力挣扎,那他们三个人就会一起摔下楼。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谷雨突然出声,“看下面。”
沈淮安跟乔观条件反s_h_è地低头向下看,倏然发觉浑身一轻。抬头一看,发现齐天一手拎着一个领子把他们一齐拎了起来。
齐天把沈淮安放在安全的位置后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就冲着乔观挥了拳头。
沈淮安看着齐天的背影,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齐天强势的气场。这是齐天身上气场最强最持久的一次,让刚刚死里逃生的沈淮安无端地瑟瑟发抖。
沈淮安愣了一会儿,赶紧去把瘫在一旁的谷雨扶了起来,靠在墙上。谷雨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双腿控制不住地微颤,有些吃力地喘着气。
齐天把乔观揍得晕了过去才停手,他回头看了沈淮安一眼,居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齐天前脚离开,后脚谷雨的手下上到了天台,收拾了残局。
谷雨的腿受到严重的二次创伤,按理来讲必须立刻手术,但晚上的晚会谷雨必须亲自出席,所以谷雨只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在谷雨接受治疗期间,沈淮安想要找齐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电话也不接,现场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五点钟,晚会准时开始,沈淮安只得暂时按下心里的不安。
贺瑞堂按时到场,谷雨温柔地跟他聊了会儿天,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半个小时左右,沈颂霖和谷颜筠来到晚会现场,人群一阵S_āo动,大家都想知道沈氏今天想要宣布什么大新闻。
谷颜筠从二楼拾阶而下“多谢诸位前来参与这场晚会,首先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我的儿子,谷雨的生r.ì。”
“接下来呢,想必大家都很想知道沈氏在今晚要宣布的消息是什么,那么就请我的儿子来亲自宣布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