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荣坦然地说:“多谢您的贺礼,我为帝国感谢您。”
皇帝陛下说:“不用客气,这对于维伦帝国而言不算什么。我们同出一脉,看到你们越来越好,我心里也觉得高兴。”
姬瑾荣微微一笑:“您的心胸真是宽广得令人钦佩。”他大方地向皇帝陛下介绍,“这是我的伴侣,海顿·克莱门特,今天也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皇帝陛下惊讶地说:“我收到的消息里没有这个。”
姬瑾荣说:“您的情报系统恐怕有些落后了。”
皇帝陛下说:“你不会是害怕我打你这位小元帅的主意才临时决定把成婚仪式摆到今天吧?”他颇为惋惜地看向海顿,“对于小元帅这么优秀的孩子来说,这么仓促地成婚未免太委屈了。若是他愿意加入维伦帝国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让他的成婚仪式办得这么草率。”
海顿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来意。
原来皇帝陛下有意离间他和姬瑾荣,甚至想要将他挖回维伦帝国!这才是姬瑾荣急着和他结婚的真正原因吧?
海顿明白过来,心里反而踏实得很。
他上前走了一步,对皇帝陛下说:“只要结婚的对象是我们陛下,那么就算没有任何人见证我都心满意足——更何况陛下愿意让全帝国见证我们之间的婚姻,我不认为有比这更郑重、更正式的成婚仪式。”
皇帝陛下挑挑眉。
他望向姬瑾荣,脸上满是笑容:“看来你把你的小狼犬驯养得很好,我没有任何机会将他带走了。”他走上前,用只有他和姬瑾荣听得见的音量说道,“不过你猜猜看,其他人会不会想跟我走?我这一路走来,向我献殷勤的人可不少,其中不少都是你们帝国的高官呢!”
姬瑾荣听到皇帝陛下促狭的语气,连一丁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他微微地笑着:“您瞧得上他们吗?如果您愿意将他们带走,我会非常高兴。”
皇帝陛下语塞。
是的,他瞧不上那些人。那些瞧不清楚的家伙即使跪在地上要跟他走,他也不会多看他们半眼。
他最欣赏的,还是姬瑾荣和海顿这种怎么都折不断脊梁的孩子。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用余光扫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海顿。
他看得出来,虽然这小狼犬完全被姬瑾荣迷住了,但他们之间还是有点问题的。有问题就好,总有下手的机会,不管哪一个,能弄回维伦帝国都不错。
皇帝陛下微微退开,不再和姬瑾荣靠得那么近。
这时皇后和元帅夫人都闻讯赶到,她们已经从传讯的人口里听说皇帝陛下所做的一切,对那些上前巴结皇帝陛下的官员又气又恨。
尤其是皇后,听说其中有几个梅尔维尔家的人表现得最为踊跃,她非常后悔没有彻底将自己这个贪得无厌的母族弄垮。
皇后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维伦陛下远道而来,真是令我们感到意外。”
皇帝陛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对姬瑾荣说:“不必在意我,开始你们的仪式吧。”他这句话一点都不像在客气,反倒像在发号施令,听在皇后耳里气得不轻。
从侍从转述的情况来看,皇帝陛下似乎对海顿——或者海顿家很感兴趣。
如果说这么多家族里皇后还能无条件相信那一家,那肯定是克莱门特家,不仅仅是因为克莱门特家历代都忠于皇室,更因为如今是元帅夫人掌控着克莱门特家。
这世上皇后能信任的人不多,元帅夫人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
因为元帅夫人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
元帅夫人强势、强大又强悍,可同时又有一颗温柔而坚韧的心。她不喜欢权势,不喜欢地位,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帝国、为了亡夫的意志。
所有怀有恶意的猜测,摆到元帅夫人身上都显得那么丑陋不堪,只显得那样揣测她的人心思卑劣。
皇后知道自己永远都当不成元帅夫人那样的人。
但是,她永远愿意相信元帅夫人。
如果连信任元帅夫人都是错误,那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值得她去信任的人了。
想到这里,皇后对姬瑾荣和海顿的婚事不再反感。
这本来就是她最初的打算,若不是姬瑾荣提出要离开帝国,她也没准备让姬瑾荣和海顿解除婚约。
皇后和元帅夫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教皇在宾客都落座后出来了。
在姬瑾荣的干涉之下,教廷在帝国的地位逐渐削弱,基本只剩下办喜事和办丧事两个作用——平日里他们兢兢业业地为生者祝福和为亡者祈祷,非常受民众欢迎。
但也仅止于此。
他们的所有实权都被削到最低。
姬瑾荣仰头看着年迈的老教皇。
老教皇已经很久没有穿得这么正式,他身上的礼服有着密密麻麻的金线,礼服上的图案都镶着光泽柔润的宝石。他脑袋上那顶礼帽也缀满价值连城的金饰和宝石,看上去华贵无比。更难得的是,这种华美到浮夸的衣物穿在他身上竟有种难言的庄重,仿佛这对他而言一点都不算豪奢。
老教皇已经一百七十八岁,眼睛却不见丝毫浑浊。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姬瑾荣身上,带着几分无奈和叹息。
这几年,教廷就是输给了这位年幼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