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莎也点了点头,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没错,况且你撕毁了我们曾经缔交的盟约,我并不信任你。”
林挽月不接对方的话头,对曼莎女王笑了笑:“我相信曼莎女王是聪明人,如今我的提议虽然无礼,但对头曼部来说并不是全无好处,如今冒顿部虎视眈眈,誓要灭掉贵部,方才我观贵部族人神色极为疲惫,想来也是连日作战,奔逃所致,而且贵部储蓄的牲口,数量也极为可怜,现下五月,水草肥美,还可坚持一段时日,但再过几个月,我想就算冒顿部没有找到你们,贵部也无法安然度过下一个寒冬。”
林挽月说完,帐篷内陷入了沉默。
林挽月自知确实是她撕毁“盟约”在先,如今提出这个要求也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与匈奴人合作,如今若不是形势所迫,她又怎会顶着和匈奴人的血海深仇,来找曼莎?
在林挽月的眼中,匈奴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如今李娴失联,定是京中出变;她需要用先皇密旨启用黑铁令牌,带一支勤王护驾的军队杀回京城,介时北境的大军恐怕要去掉一半,边防空虚,匈奴中还有其他皇子安插的桩子,若是冒顿部得到消息,趁虚而入,让北境生灵涂炭,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万般无奈,她只能联合曼莎,以夷制夷,为北境增添几分把握;最终目的是保护北境百姓,那么与匈奴暂时的联合,林挽月便能够说服自己的良心了。
曼莎女王思考良久,终于开口:“我可以答应你……”
“曼莎!”面具女子不满的喊了一声。
曼莎示意女子稍安勿躁,继续说道:“但是我有条件。”
“那就请女王说说看。”
“很简单,就像,上次一样……”
林挽月带着幽琴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不过这一次,她的怀中揣了一份按了血手印的羊皮。
是她和曼莎签订的新盟约,被“有心人”拿去,也可以看做是她“通敌”的证据。
按照匈奴人的信仰,她们先拜了天神,然后按下了血手印。
幽琴忐忑的策马跟在林飞星的身后,这一路林飞星都没有同她讲一句话。
“大帅……”幽琴怯怯的唤了一声。
林挽月听到喊声,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算了。”
……
“敢问女王,上次指的是?”
曼莎女王见林飞星如是问,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将她与李娴当年签订的盟约的全部内容如实相告,于是隔了两年,林挽月终于知晓了全部的内容。
虽然盗走北境大军过冬粮草的事情依旧不可饶恕,可是当听到“秋毫无犯”四个字时,林挽月冰封了两年多的坚持,裂开了一个缝。
回来的路上林挽月一直在思考,自从和李娴成亲之后,她们虽然有过一段开诚布公的日子,可是……似乎,她与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想过;李娴是,自己何尝不是?
她,突然好想见到李娴,她们需要好好的谈一次,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让她知道。
复三日,林挽月与幽琴回到元帅府。
元帅府内,有一位“客人”正在等林飞星。
“小十一?”
“哼!”小十一对着林飞星重重的哼了一声,林飞星差点掐死她的事情,虽然事后得到了余闲姐姐的“安慰”,但是她还是不能释怀。
“你怎么来了?”
“废话!影旗旗主里,我的身法是最快的,给你!”
“小十一从怀中掏出一卷略显陈旧的明黄……”
元鼎三十三年·五月二十日。
北境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元帅林飞星,召集三军,宣读先皇密旨,请出黑铁令牌,一时间“潜伏”在北境军中的秘密部队,浮出水面。
一些在北境参军了几十年的老丁,热泪盈眶,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还有一些睡在一个帐篷的战友,有的人突然成了“秘密部队”的人,下到不起眼的马夫,伙房兵,步兵,上到校尉,营长,先锋郎将,随着密旨的宣读,神奇般的拥有了第二个神圣的身份!
北境号称二十五万大军,实则远远不止;一些边陲重臣为了避免朝廷猜忌,对外都会谎报编制,所以北境的队部明显多于二十五万,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一夜间,林挽月的勤王之师人数达到了十万之多,这其中有很多人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了,先辈战死后,后辈们在遗物中找到了一块印着黑铁令牌的无字破布,当做遗物珍藏了起来。
如今圣旨一出,谜团终于解开,他们便拿着当年留下的证明,骄傲的继承了先辈的遗志。
就连白锐达和安承弼都没想到,元帅一脉的李家和皇族之间有着这样的约定。
林挽月将她与曼莎签订的血书展给两位副帅看,两位副帅看到元帅“私通”匈奴吓得不敢说话,但看到羊皮上的内容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林挽月得到了两位副帅的支持,调兵五万,阳关城由安承弼坐镇,白锐达率领张三宝,蒙倪大,侯野等猛将出城百里,带上足够的辎重协助曼莎女王,共抗匈奴!
出发当日,林挽月在阳关城上供了三牲祭,烧了敬告天地的文书。
烈酒不够,兑了水也要让十万大军一人一碗!
写着林字的大纛祭出,十万大军开拔出城!
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队伍绕城而行,不过每到一城,林挽月都会调出一小股士兵,控制城内的官衙,关闭城门,只进不出!
城墙上安排了十二个时辰,昼夜轮换的弓箭手,哪怕一只鸽子也别想飞出去!
林挽月给这些士兵下达的命令是三日,十万大军离开该地,三日后,自动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