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是在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殿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如今时间如此紧迫,殿下不是早就订好了?一步步筹划到这一步,怎么突然……”
李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向窗外,她永远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因为林飞星那一眼,触动了她的心;所以,即便早就订好了计划,她却总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这奇怪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想逃。
“殿下,恕奴婢多嘴,迟则生变,望殿下三思。”
“本宫知道了。”
回京的第二日,林挽月没有等到李钊的传召,倒是长公主府的掌事女官小慈来了。
“见过林将军,林将军休息的可还好?”
“多谢小慈姐姐关心,不知小慈姐姐亲自来找飞星有何事?”
“可不是我找你,是我们家殿下找将军到府中一叙呢。”
“那请小慈姐姐稍等片刻,飞星换套衣服就来。”
“林将军只管去。”
林挽月回到房间里,从李娴送过来的几套衣服中找了一间藏青色的长袍换上,推门走了出去。
小慈上下打量林飞星感慨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我们家殿下的眼光就是好,林将军穿上正合适呢。”
林挽月笑了笑:“小慈姐姐我们是坐马车去还是我传轿子?”
“哎,不用,公主府又不远,殿下说想吃钱家铺子的桂花糕了,正好顺路,我们步行吧。”
“好。”
林飞星和小慈二人出了驿馆,直奔钱家铺子,小慈买了两包桂花糕,又挑了几样新鲜精巧的糕点让老板包了,然后非常自然的将包裹递给了林飞星。
林挽月笑着接过糕点,二人继续朝着长公主府走。
“林将军听说了吗?”
“什么?”
“御医诊断过之后,说忠世子恐怕是不行了。”
“哦……”
“亏我们家殿下委身下嫁,这厮真是不识好歹。”
……
“昨儿陛下召殿下进宫,说是要解除婚约。”
“哦。”林挽月木讷的点了点头。
小慈转过脸狠狠的剜了林飞星一眼,问道:“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林挽月苦笑:“我能说什么?”
“哎,亏我们家殿下对你青眼相看,哪怕是出出主意也是好的!这过了今年我们家殿下就十九了;被李忠这一耽搁怕是要成了老姑娘,陛下的意思是解除和李忠的婚约,婚期照常进行,挑选适龄未婚的青年才俊与殿下完婚。”
“……哦。”
“可是说的轻巧,殿下都十九了,这个年纪,出众的男子尚未婚配的本来就少,就算是有;万一嫁给不知根知底的人,怕是殿下要受委屈呢!”
林挽月沉默着听着小慈的抱怨,胸口涨涨的痛。
林挽月的双脚机械的跟着小慈,小慈的声音却愈发的模糊了,此时林挽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就要嫁给一个陌生人共度一生了么?
小慈在长公主府门口站定,看林飞星竟然还往前走,出声叫到:“哎!林将军!走过了!”
“哦哦,来了。”林挽月从思绪中回神,提着糕点忙不迭的跑回小慈的身边。
“想什么呢?”小慈拿眼睛嗔了林飞星一眼,眼角瞥见那个尾随了她一路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笑了。
进了公主府,李娴正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看着眼前即将凋零的风景。
“公主,林将军来了。”
“嗯,坐吧。”
林挽月在李娴对面坐定,李娴对林挽月淡淡一笑,转而吩咐小慈道:“将糕点摆上。”
“喏!”
钱家铺子的糕点很美味,奈何二人似乎都无甚胃口,李娴见林飞星也不大用,便唤来宫婢将糕点撤了下去。
“飞星可会下棋吗?”
“下棋?小时候……爹爹教过一些,知道规则……”
“那便好,飞星可愿陪我手谈一局?”
“当然!若公主不嫌弃飞星棋艺不精的话……”
李娴淡淡一笑,片刻功夫,就有府中下人在石桌上摆好了棋盘,焚了香。
“飞星先请。”
林挽月也不客气,执了白子在星位落子。
转瞬十手,李娴看着林飞星乱七八糟的布局,淡淡的笑了。
“啪嗒”李娴随意落了一子,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见他正夹着白子,双眉紧蹙,显然是难到他了。
李娴也不催,只是安静的等待,终于,随着“啪嗒”一声,林飞星思索良久后落了子。
李娴低头一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想了半天,却下了最臭的一手。
林挽月正好看到李娴的笑容,心头一跳,双颊的温度升高,小声的问道:“公主……我是不是下的不好?”
李娴随手落了一子,笑着回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局中术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怎抵得过飞星运筹千军万马?”
林挽月知道李娴是有意在维护自己的自尊,心里暖烘烘的。
“飞星若是想学,我教你好不好?”
林挽月直直的看着李娴,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
于是,这盘棋被推倒重新开始,李娴一边下一边拆开了讲解,林挽月听的认真,每每行至妙处,无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