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千金此前可曾偶感风寒?”
“小女自出生以来,身体一直康健,除了眼前这般.......唉,之前也未曾有过伤风感冒的症状。”
“嘶.......这就奇怪了,老夫探其脉象,明明有- yin -寒、火燥、惊虚等几股邪气混于体内,怎得不符呢?”老大夫满脸疑惑,一边喃喃自语的思考着,一边不停地摸着下巴上那几缕白如银色的胡须。
“受伤?风寒?.......寒?伤?......啊!”
冷月辰突如其来的叫声,瞬间打破了沉静,把原本全神贯注的投在冷云飞身上的几人吓了一跳,还没等冷笙开口呵斥她的无礼,只听冷月辰急切的说道:“大夫,我想起来了,前不久我和妹妹迷路被困在青城山上,当时天正慢慢黑下来,山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妹妹就说过她很冷。后来我们一直在盼着,如果有人经过,就能带我们回城。谁知道突然冒出了几个山贼,他们一个个丑陋无比,想把我带走,这个时候.......这个时候......”
原本无比激动的描述着当时危险时刻的冷月辰,声音忽然越说越低,此时,她才想起来,她和冷云飞经历的这一次,自打回府后就没向任何人提起过,本早已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了,没成想冷云飞却突然病倒,当老大夫提到受伤和风寒这几个字的时候,冷月辰才把这些事情从记忆里又挖了出来。
此时,看着冷笙已被气的铁青的脸和不住颤抖的身体,冷月辰收住了话题,把头垂了下去。
妻子看冷笙的脾气就快要爆发出来,可如今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更为重要,于是抢先一步挡在了丈夫面前,拉起冷月辰的手问道:“辰儿,你接着说,后来怎样?要事无巨细的都说出来,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可关系到你妹妹的- xing -命。”
冷笙听妻子如此一说,不得不暂且压下了心头的怒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坐到了老大夫的对面。
冷月辰原本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既然母亲如此说了,便鼓了鼓勇气继续说道:“我被其中一个山贼抓住挣脱不得的时候,飞儿冲过去咬住了那人的腿,当时,我是得救了,可是......可是飞儿却被那个山贼抓起来摔在了地上.......”说到这里,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冷月辰伤心愧疚的流出泪来,边忙不停的擦着不断落下的眼泪,边继续说着“当时飞儿就吐了一大口血”。
说完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难过,扑进母亲的怀里放肆的哭了起来。
冷笙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老大夫则依然紧缩眉头,半闭着双目看着地面,沉思不语。
“古老先生,您看这......”冷笙神情疲惫的看向老大夫轻声问道。
“冷老爷,待我再为令千金探探脉,希望不是才好”说完,老大夫再次来到床边坐下,伸出右手按在了冷云飞的脉搏上。
在场的众人被老大夫的话说的云里雾里,“不是是什么?什么又不是才好了?”可又怕打扰他探脉不敢继续追问下去,只得继续焦急的静候着。
“冷老爷,令千金此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此话一出,原本站在老大夫身后的冷笙,脚下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凳上,虽无儿子,可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也算过得去了,眼看着一天天的健康成长,总不至于此时还要承受丧子之痛吧,想到这里,冷笙心已凉了半截。。
还算妻子相对镇定,或许是常年陪伴在一个体弱多病的丈夫身旁,早已练就了一副受的住惊吓的心智。只听妻子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古老先生,还望您把飞儿现如今的情况告知我们,只要尚存一丝希望,冷府上下都会倾其所有把她治好的。”
老大夫看了看冷氏夫妇眼中的坚定和期盼,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不瞒二位,令千金此次先被寒毒入体,原无大碍,可随后却受到重创和惊吓,- yin -寒之气趁着五脏六肺暂无防备之际,已全部侵入其内;令千金在受到重力撞击后,吐出的那口血,乃急火攻心郁结之气所致,火气现仍留在体内,孩童本就命火旺盛,如今这股- yin -寒之毒和急怒之火,一同轮番折磨着她的心肺,所以她才会时而像坠入冰窟般寒冷刺骨,时而像烈火焚身般燥热难耐。唉,亏她小小年纪还能撑到现在,要是换做常人,早于两天前怕已不成了。”
老大夫的话音刚落,一左一右的胳膊早已被冷妻和冷月辰拉住,冷妻如今再也没了之前强忍的淡定,泪眼婆娑的求老大夫一定要救救自己的小女儿,冷月辰也跪在老大夫身旁哀声啃求着。
“夫人、小姐,二位可否先听老夫一言”,此话一出,冷妻和冷月辰同时止住了哭泣,身体虽仍在不停的颤抖着,可却都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生怕漏听了老大夫接下来要说的一字一句。
“不瞒诸位,此时令千金的一只脚怕已踏进鬼门关了,老夫这有一剂药,若诸位信得过老夫,就请快些喂令千金吞下,不过,此药是否能救得了令千金,还要看她本人的造化了。”说完,老大夫异常严肃的看着冷笙。
冷笙此时早无他想,接过老大夫手中的药丸,在妻子的配合下,搬开冷云飞的嘴,用水把药丸一起顺了进去。
“四个时辰后,若冷千金能够醒转过来,那便是老天佑之,老夫必然倾尽毕生所学为其寻找良方,若是醒不过来.......还望诸位保重身体要紧。”
冷笙等人神情暗淡的应承着,谢过老大夫之后,便吩咐管家收出一间上房供其休息,毕竟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老大夫便也欣然同意留在冷府中过夜。
妻子让冷笙回房休息,由她和冷月辰守在冷云飞身旁。起初冷笙不同意,或许今晚就是他和小女儿最后相处的时刻了。可奈何,自己的身体此时已不受意志所支配,只得吩咐下人,在冷云飞卧房外的小厅里临时按置了张床榻,方才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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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上天怜佑,在冷妻和冷月辰轮流看护下,冷云飞终于在寅时苏醒过来,虽已恢复了意识,可多日来的昏迷让她此时异常虚弱。
冷妻忙命丫鬟去到前厅和上房,把冷笙和老大夫都请了过来。
虽得休息了几个时辰,可冷笙此时看起来仍然疲惫不堪。老大夫则截然不同,虽已九十多岁高领,此时却目光炯炯的坐在床边给冷云飞探着脉,不禁让人对这未老先衰,和老当益壮的强烈对比感叹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