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村子里便再未安生过,总有人突然昏迷不醒,没几日便暴毙而亡,像是病中经历过地狱般的折磨似的,死状甚是可怖。整个村子被诡异、恐怖的气氛笼罩着,没人知道下一个轮到的将会是谁。
正当众人商议准备弃村而逃之时,村里一个年级最大的老者忽得一梦,梦中一个自称是太岁的声音说道,“它本是此地一灵物,已在此修炼万年有余,谁料那日竟被村中之人所伤,废了千年道行,一怒之下便以此方式进行报复,如若往后仍想在此地度日,便须于每年的某月某日某时取处子之血,以承接之物覆于那日动土之处,方可换来整年安稳”,老者尚未看清声音自何处传来,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翌日,当老者把梦中所听得的话说与村民后,有人按时日一算,当天便是指定之日,可这处子之血要如何取之?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时,一青年扭捏提出,他本想过几日再请媒人替自己求亲,如今既已如此,若女方不嫌弃,便定于今日成礼,在时限之内便可取得处子之血。众人一听,此乃好事一桩,不伤及人命又可保全村人整年无忧,于是在征得女方同意后,便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为一对新人办了喜事。
果不其然,按老者梦中所得的办法,将染了处子之血的被单,在指定时间盖于动土之地后,村庄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详。
此后,每年的这一天便被村里的人世代相传为“换岁”,当天必将成就一桩喜事,以便取得处子之血用以祭拜。
后来,也曾有路过此地、懂些- yin -阳之术的道人说过类似的话:“此物因被村民所伤损失了千年道行,只有处子之血,俱纯- yin -之气,方可助其慢慢恢复元气”,至此,村民对此说法更是深信不疑,代代遵守。
冷云飞等人误打误撞遇到这等奇风异俗,甚觉有趣,奈何经过整日奔波本已疲累,加之方才抬车赶马的,汗水泥点混于一身极不舒服,于是赶忙找了家看似规模较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待梳洗完毕,一身清爽的三人方才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出了客栈到街上寻吃的去了。
听店小二说,如今的风俗早已有了变化。早先几年尚还有几对新人成了好事,可不知怎的,村中妇人生出的便多为女娃,有人说是因为太岁在作怪,可男娃少了,这当如何是好。
恰巧某年,有个途经此村的青年看中了村中的一个姑娘,村里人便为其办了喜事,可翌日起身,姑娘方才发现青年已不知去向,只一夜春宵罢了。
于是村里的习俗也随着慢慢发生了改变,家家户户像过节般整夜庆祝,时辰将近时,便将村中男子,不论本村之人或途经此地的旅人,全部集中到换岁楼前,由村中选出的处子,手持绣球登楼选看,只要被她绣球抛中之人,便可与之共度良宵,事成之后,想留在此地结为夫妇也可、想携其同去也可,想象当年那青年独自离去也可。总之,只要能换来村中一年安稳,便也不去讲太多礼数了。
冷云飞三人找了家最热闹的馆子坐了下来,要了十几斤牛肉、几个小菜、三壶老酒,饿极了的三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可言,放手大快朵颐起来。
差不多吃饱喝足之后,方才感觉周遭一片吵杂之声,划拳的划拳,吃酒的吃酒,讲闲话的讲闲话,多是等着一会前往换岁楼接绣球的男子在此打发时间。
只听得邻桌一小哥兴奋的问着同伴:“你可知今日被选中抛绣球的是何人”,尚未等对方答话,小哥便按耐不住的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此女乃村长家的小女儿,据说长得乖巧水灵,今夜谁若是被她选中,那便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可以欢度整夜良宵不说,还能成为村长的女婿,那可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呐,哈哈。”
“你小子别做春梦了,看你长的那猴样,小娘子会看上你?”
“大叔,此话非也,难不成小娘子会看上你那满脸的胡渣子?”
此话一出,饭桌上响起一阵爆笑,那满脸胡茬的壮汉倒也未恼,继续说道:“俺这胡茬子是真汉子才有的,不像有些人毛都尚未长全,就猴急的想往小娘子裙子下钻,怕连入口都找不到天便亮咯。”
又一阵比方才还响亮的爆笑声响起,那小哥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似的,红了脸,用手指着壮汉“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正说闹之间,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敲锣声,原本喧闹的馆子霎时安静下来,只听得锣声敲了三响便再无动静。早已停了手中诸事的众男子,像被人突然解了- xue -似的,一窝蜂的往换岁楼的方向涌了出去。
霎时间,原本满满当当的馆子,只剩下冷云飞三人还坐在原地发呆。
“三位客官为何不一同前往抢个彩头啊?”说话的是饭馆的老板娘,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
“啊,我三人只是途经于此,明日一早便要启程离开,便不去凑那热闹了”,崔实礼貌的答着话。
“客官多虑了,且不说你三人是否有那个福气,即便你们其中一人被选中了也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今宵一过,明日想要离去尽可自便,我家那该死的男人,怕此时早已等在那里了。”
“你男人也可以参加?”二娃不可置信的脱口问道。
“这事在村里是个特例,只今夜可不讲伦理、不论礼数,如今村子的规模越来越大,便是很多外乡人冲着这习俗特意搬到此处居住的。”
冷云飞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感叹在这离锦城不远的小村庄里,竟然还有此等异事,在饭馆老板娘的再三怂恿下,三人也便动了去凑凑热闹的心思,反正一年才有的一次奇观,既然遇到,不亲眼见证确也可惜。
于是三人结了账,便朝换岁楼的方向踱了过去。
换岁楼前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高矮胖瘦、奇形怪状的男人们,推推嚷嚷的在楼下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许是为了便于楼上女子看的更清楚些,楼前数里均被灯笼、火把照的恍如白昼。
待冷云飞三人走到时,早已被那些志在必得的男子们堵在了最外面,只能远远地看到“换岁楼”三个大字。反正他们也只是来开开眼界并无其他想法,便寻了个人少的角落站定,等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