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边上有一个人影,跪坐在小榻上,手里握着捣药的杵,似乎在配药。
她翻身下床,朝着那道人影走近。
“你醒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软禁我?”
对方既然掳了她,却没有伤害她,必然有其它目的。
白霏霏放下杵,对着陈嘉柔柔笑道:“我是你的阿熠啊,嘉嘉你怎么病糊涂了,连我都认不出?”
她是阿熠?
她长得可真像阿熠啊。
烛光摇曳,对面那人的脸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越来越清楚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我是你的阿熠啊”
“我是你的阿熠啊”
……
陈嘉如同被下了蛊毒一般,木木的走到榻旁。
“嘉嘉真乖,快坐上来。”
陈嘉乖乖坐下,抓住白霏霏臂膀告状:“阿熠,昨晚有个坏蛋冒充你。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可她一肚子坏水。她要废除我的公主封号,她还想同我成亲,想要轻薄我。你可得我抓住她,好好教训她。”
白霏霏手上的动作减缓,眼底一片冰凉。
都这样了,还忘不掉?
她不信!
“还有这等奇事?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她是假的?”
“心跳。你们的心跳不同。”
陈嘉突然将脸埋在白霏霏的肩膀上,羞涩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发现她是个冒牌货,可那坏蛋竟想轻薄我…我本来还有点害羞的,但是等她靠近时,我发现我的心跳没有任何变化,她的亲近示好都无法让我的情绪产生波动。我便知道她是假的了。”
原来,不是自己做得不好,而的是自己走不进她的心中。
白霏霏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药臼里的药粉倒进玉碗里,用汤匙轻轻搅动。
“嘉嘉,你生病了,快吃药吧。”
陈嘉立即跳开,“吃药?我什么时候生病了?”
“嘉嘉,你病了,病得很重,不吃药就好不了。你难道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陈嘉有些委屈,“阿熠,我没有生病啊…”
那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配成的,十分难闻,红通通的液体,看着便头疼。
“你若对我有一分真心,便不会置我于不顾,定然会吃要爱惜自个的身子。”白霏霏起身,神色黯然:“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将它倒了,大不了你离开后,我也自行了结,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上路的。”
她端着玉碗朝痰盂走去,竟然是真的。
陈嘉立即赶过去,将玉碗抢过来,仰头喝下,不过一口,便止住。
“阿熠,这是什么药,味道为何如此怪异?”
白霏霏不愿多说,只道:“治你病的良药。”
“这里面可加了什么特殊的药材?我喝着特别腥,好像是…是血的味道…”
陈嘉搁下玉碗,拉住白霏霏的右手,掀开袖子,看见手腕上那道渗着血丝的纱布,整个人呆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喝你的血?”
难怪阿熠拿杵的手是左手。
“为什么要用你的血?”
“能为你做点事,我很高兴。若只是在边上看着你一个人痛苦,那样才是叫我难受。”
白霏霏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十分得意,这药引当然得用她的血,若是用别人的血,她这一番布置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白霏霏放下袖子,一脸的无所谓:“你病得很重,这药是御医令配了好几天才才配出来的。乖,把这最后一次药喝下,你就会病愈。”
“最后一次?我已经喝了很多次吗?你留了多少血?”
陈嘉拉起白霏霏的右手,撩开袖子,在手腕上看见了一道同左手腕一般伤口。
“我不值得你这般做。”
“值得。”
只要你将这药喝下去,你就会慢慢的忘记所爱之人。你每想念一次爱人,心头便如万只虫蚁啃噬,痛得昏厥过去,思念愈深,沉睡愈久。待苏醒后,便会将先前思念的一切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