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唐熠没有回陈嘉的话,转身出了清凉殿。
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陈嘉心中有过一丝怅然若失。
这个背影和她梦中的那人的背影好像啊。
可是她长什么样呢?
陈嘉拍了拍额头,努力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方才离开那人的模样,一头昏死过去。
***
“皇上,火云骑的人该如何处置?”
唐熠头也不抬,吩咐道:“喂了哑药,再剁去右手,送到西山去守皇陵罢。”
“皇上,这是不是有些…?”林瑜斟酌着,不敢说出太过放肆的话。
“你想为他们求情?”
“臣不敢。”
林瑜立即跪下,可眼中没有半分赞同之色。
唐熠静静打量着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父亲?”
“他是罪有应得。”
“火云骑是我的亲兵,剔除它,就跟斩断我的手足一般,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如此处置他们。”
但老三已经生出异心,不可逆转,再加上这些人是从密道进入皇宫的,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整个皇宫的守卫、京城的守卫都不堪一击。
她冒不起这个险,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封住火云骑那些人的嘴。
更何况,他们在年年镇守边关,上场杀敌,周身伤痕累累,暗伤无数,若再不调养只怕也没几年好过活着。守皇陵也是个安生的职务,那些将士们也能歇下气来成亲生子,调养身子。
“她呢,还活着吗?”
林瑜愣了片刻,方才明白的唐熠问的是谁,“阿兰朵姑娘说了,若是用千年人参吊着,还能支撑个三五日。”
“我去看看她。”
白霏霏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那轮月亮痴痴地发呆。
她想家了。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她知道又有人来取她的心头血了。
呵呵,即便喝了她的心头血解了蛊,也找不回记忆的。
她掀开衣襟,看了看伤口,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每日都要被划开,流出一碗心头血,再敷上金创药等待愈合,好方便下次放血取药。
也许是因为这次放血不是她亲自动手,她觉得比上次痛了不少,伤口反反复复的被撕裂,鲜血一次次淌过,连她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你来了。”
唐熠没有搭理她,拿着匕首划开那道口子,将玉碗抵在那接血。
血缓缓的流出,一刻钟过去了也只接出了小半碗。
白霏霏合上衣裳,得意道:“你就是将我身上的血吸干,也不能叫她再记起你。”
唐熠掐住她的脖子,虎口震动,当真想一下子拧断白霏霏的脖子。
白霏霏看见唐熠额上暴起的青筋,越发得意,不知好歹的说道:“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她体内流着我的血的事实。”
唐熠恨恨的松了手,“我成全你。”
几个宫人将白霏霏拖走,扔出了宫外。
白霏霏是被大雪冻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皇宫,而是在一个光秃秃的林子。
她听见一声犬吠,寻思着附近或许有人,便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那处走去。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爬了两步便跌倒在地,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再站起来。
她的身子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痴痴的望着远方。
不远处有一座木屋,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渗了出来,给雪地铺上一层淡金的地毯。
她翻了个身,手往上头提了提,似乎将那层毯子往身上裹了裹。
她抱着毯子,沉沉的睡过去了。
耳边似有呼声,霏霏姐、姑姑、大姐儿…虽辨不大清,但那声音里头带着的眷恋和爱怜叫她好生欢喜,拽住毯子的手握得更紧了。
抓着它们,她就不会觉得冷了。
可她闭着眼根本不知道自己抓的只是一团雪,天一亮,雪就会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