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声响后,陈嘉出声询问了一番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珠。
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妥,便将那旒冕取下,细看脖颈处还有一道细细的红痕。
王冠太重,她背负不了这么多。
有那么一瞬间,陈嘉想要叫住车夫,调转马头,不要再往皇宫的方向前行了,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回那个华丽的牢笼。
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没有权利去修改别人的决定。
马车最终还是赶在宫门下钥前进去了。
陈嘉见唐熠睡得香甜,不忍心唤醒,便陪着她一道呆在马车上。
她一人无聊,便开始倒腾这马车,看能不能寻到三俩话本子消遣,却没成想找到了一本奏折。
这个折子是从南羌送过来的,加急密报。
她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住了。
表姐她还没死?她要嫁给南羌的王太女了?
第65章
翌日, 当晨晖点亮琉璃瓦时,太极殿的大门打开了,九龙椅上的帝王面容精致,神采奕奕, 如同这初升的太阳,生气勃勃, 蕴含着蓬勃的力量。
元昌帝虽年幼, 处理政事却十分勤勉, 加之曾在军营中历练多年, 处事果决, 朝政上并无困楚。
至于去岁年末时那些犯上作乱的贼子,都被这位年轻的帝王以铁血手段震慑住,暂且不敢妄动。如今一眼扫去举国安宁, 百姓安居乐业, 各行各业蒸蒸日上。
至于繁华底下又是何等模样, 众位臣子则是保持了沉默。
见满殿的大臣们缄默不语, 年轻的帝王开口了。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禀奏?”
底下一阵骚动。
看着底下的大臣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唐熠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太极殿是处理政事的地方,庄严肃穆,这群臣子却在她眼皮子底下窃窃私语,果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无视她的帝王尊严吗?
好, 就让你们再蹦达一会儿,这个朝堂也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了。
谭阁老出列,朝帝王拱了拱手,“皇上,可还有事吩咐?”
谭阁老是三朝元老,又是这一殿朝臣的恩师,德高望重,地位颇高,众人便将自己的看法交付于这位老人,让其与帝王周旋。
“谭阁老,您是三朝元老吧?”
“是。”谭阁老将背挺了挺,神情颇为自傲。
“那朕要是没记错的话,您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了吧,年纪大了,身子还是这么健朗,每日还要上朝,替朕分忧,实在不容易啊。”
轻晃的玉珠遮住了帝王的神色,唯有那双清冷若寒霜的眸子刺入了的谭阁老的心间,叫他心头发虚。
陪侍天子多年的经验使得谭阁老从那句话里嗅出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谨慎答道:“皇上过奖了,为国分忧为君王效力是臣的荣幸。”
“哼”
唐熠有些遗憾,原指望今日能将这老狐狸的尾巴逼出来,只可惜这狐狸快成精了,瞅着苗头不对劲便夹紧了尾巴,死活不让自己揪住。
她突然抓起案桌上的一本奏折,翻开后,冷笑道:“朕想阁老是年纪越大,这记- xing -也越来越差了吧,竟然将这么大的事情瞒下来,将朕蒙在鼓中。尔等,是何用意。”
“啪”的一下,奏折从谭阁头上飞过,官帽歪斜着,与他素日里端正严谨的姿态相差极远。众人纷纷掩鼻偷笑。
然而已然嗅到帝王之怒的谭阁老却顾不得斥责众人,慌忙跪下,额头顶在冰凉的金砖上,心惊胆颤的翻开那本奏折,瞄到上面的内容,背上立时沁出冷汗。
“皇上,请明察啊,老臣是绝不会作出这等事情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叫三朝元老吓成这般模样?
陈相爷够了够脖子,视线扫到奏折上的内容,瞳孔紧锁,慌忙跪下。
“皇上息怒。”
见两位肱骨大臣都跪下了,众人不再观望,纷纷跪下,大喊“请皇上息怒。”
“谭大人,你是帝师,杏坛上的贤者,天下学子尊敬你仰慕你,可你呢,公然出卖考题,变卖秀才、举人名额,是何居心?”
“朕还是太子时,初到太极殿,先帝便跟朕说,这大殿的文官姓谭,彼时朕还不懂其意,如今见着这奏折可算是参悟透了啊。难怪当年梁王切断令郎的手指,你也毫不怜惜,想必谭卿的儿子也不只是姓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