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没想这么快就退位的,可小鱼不知是怎的,竟对她起了心思,她劝导不过。
小鱼如今越发粘她了,同吃同住,事无巨细,皆要过问。她心头实在是烦得很。
小鱼- xing -情坚韧,善筹谋,她可不是对手,还是早早的离了好,恰好姑姑要回大齐,她便趁着这个机会一齐离开的好。
她点了点小鱼的额头,“你哪来那么多的心思?姐姐就是想出去走走。
“真的?”小鱼半信半疑,“不如带上我一块。”
那哪行?到了大齐,她还要去娇娇呢,带上小鱼算怎么回事。
“若你和我都走了,谁来处理朝政?”处了这么长时间,该怎么应付小鱼,德善也有了些经验,便捡了软话:“这江山是母后留给我的,也是我最重视的东西,我将它托付给你,你竟如此推拒,可是看不上我?我最信赖的便是你了,你竟这般糟蹋我的心意…”
德善拿沾了洋葱末的帕子掩了下眼角,睫毛一颤,泪珠子便簌簌的淌了下来。
小鱼可是实打实的心疼,连忙改口答应。
“那你什么回来啊?”
“我得空了就会回来看你的。”
“得空?”
害怕小鱼继续追问下去,德善主动提出想和小鱼同寝,便将这话驳了过去。
第二日,用过早膳,德善便跟太后一起登了船北上。
***
因为要等太后回宫,婚期便定在了九月初。
钦天监说九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便将婚礼订在了那日。
大婚前一日,唐熠便派遣官员去祭告天、地、宗庙,既是规矩也是她的尊重,若不是因为她如今“病着”,她倒是想亲自去。
入夜了,陈夫人来到了女儿的房中,神色复杂。
陈嘉见陈夫人这神色,有些焦虑:阿娘该不会是反悔了?
这可不行啊,纳吉和纳征都完成了,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阿娘怎么还不歇着,我看您白日很是辛苦。”
陈夫人坐下,替她除去头上的钗环,“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成了唐家的人,再想见你一面可就不容易,我自然想跟囡囡多出呆一会儿。”
陈嘉起身,从铜盆里捞起热毛巾,拧干水分,轻轻擦拭陈夫人的眼角。
“女儿只是出嫁而已,还是在京城,跟爹娘在一块呢,阿娘若是想女儿了,进宫便是。可不要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哪有那么容易?进宫还得递牌子,等候通传,哪比得上家中方便?
但瞧着女儿那欣喜的神情,她又不好再说冷话,将袖子里的小册子塞到了陈嘉手里。
“睡觉前翻翻,对你总是好的。”别的不肯多说。
陈嘉看陈夫人那模样,心下便有了猜疑,等陈夫人走后翻开看,果真是秘戏图,有些无奈,随后走到烛台下,将那册子给烧了。
翌日,天还没亮,陈嘉便醒了。屋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可外头已经有了光亮,廊下也有走动声。府里的人都为她今日的出嫁而忙碌着。
到了时辰,宫里头的人便进来了,服侍她洗漱。
梳头的时候,她的眼神不时往边上瞟,看着红艳艳的嫁衣,心头热乎乎的。
“疼~”
突如其来的刺痛传来,叫她忍不住呼出声,往镜子里瞄了一眼,全福太太正在给她绞面呢。
全福太太是个和气的人,听见的她的呼声便停了下来,“姑娘可伤着了?”
“没,继续吧。”
镜中的女子皮肤白皙嫩滑,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倒是衬得她眉似远山黛,眸若辰星璀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可得好生妆扮,疼的话忍忍就罢了。
女官给她的头发上抹了头油,使得发丝又亮又滑,再挽成高高的髻,一样一样的插首饰,好固定住。
头油是桂花味的,飘着一阵甜腻的味道,步摇上的花朵娇艳欲滴,配着这股气息,倒像是真花一般。
“姐姐可真好看。”
陈嘉捡了一块雪花酥给陈三公子,“你这嘴啊,今天可真甜。”
“三儿说得对,囡囡今儿着实漂亮。”陈夫人在一旁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