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会说话吗?”
她摇摇头。于是他稍微有点头痛:“……我觉得她们说到底是朝着我来的。你的话,应该能够躲起来吧?”
但是她摇了摇头。那孩子伸手想要写什么,苦于没有笔。他给她拿来笔和纸,她费劲的抓住笔杆,在昏暗的室内歪歪扭扭的写下:不会有活着的
艾连摇摇头:“也是。目击者都要杀掉,这是当然的。但是……我没办法把你丢下不管。”
那孩子歪歪扭扭的又写下一个字。路。
她指了指自己。艾连点点头,唤她的名字:“路。我是艾连。”
小东西珍重的以唇形复述,然后点点头。
艾连说:“……虽然还想问你点什么,不过我觉得不是——”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吱呀打开。
————
“……”
从腹部流出鲜血。本来刚刚已经不知道被什么重创过的腹部,现在变得更加惨不忍睹。她将它用扯下来的窗帘胡乱的包裹一下,拖着脚从走廊走过。从灰暗的玻璃上映出她被弄得七零八落的粉色头发,以及妆容也花了的浮肿脸庞。
被弄得如此狼狈还是第一次。她从来没试过被如此弱小的敌人弄得如此惨烈。
但这样才有意思。
从那有着健康肤色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仿佛要把脸都割开一样的笑容。
她轻声呼唤;“艾连……你在哪里呢?”
但是她不会死。这点外伤绝不致死。不过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先找到艾连。那位刚刚才大出风头的辣妹,仿佛恶鬼一般,在因为打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房间之间搜寻。
真是不可饶恕。
她仿佛满怀此等恶意一般,冷冷的浮现出微笑。
足边全是碎石与扯碎的窗帘。原本温馨的室内,虽然没有鲜血,但是却因为所有东西都面朝下扑倒,或者变得粉碎而变得恐怖。窗帘也被扯破了,褴褛一般在空中飞舞。
她在昏暗的背光中,不断地踢打着柜子。她不在意引来敌人,因为现在是她在追击对方。
杀掉她。
杀掉他。
然后她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的话,可以再躲一会。看我表演一下如何找到你的同时,将你撕碎。”
她用手指搅动头发。一个声音回答了她:“你刚刚没法杀掉我,你现在也没办法。”
她立刻回头。但是那谁都没有。只是她的腹部的伤口再度被贯穿,她低头看去——不知何时从背后隐藏处出现的艾连用地上细长的钢条刺穿了她刚刚包扎好的腹部。但是那好像毫无作用,她的脑袋以诡异的样子扭过去,冲他露出一个微笑:“你会死。”
他看起来并不比她好多少。半边脸被打的浮肿,眼睛都睁不开之外,灰蓝色的袍子上也浸透了鲜血。就仿佛他在地上滚了十八个半圈又打了三个半滚还被人不小心打在鼻梁上一样。但是他只是竭力的睁开右眼,右眼血丝弥漫,像将他的眼睛泡在血里一般。
艾连连表情都没变过:“是吗?”
但他话音没说完就被甩了出去。对方根本不在意插在身体里的钢条,残暴而粗鲁的一扭腰,艾连就被这种怪力甩了出去,沾着血的手- shi -滑的连钢条都抓不牢。
那个女人露出怪异的微笑:“我还不怎么适应新的身体,不过显然是个好身体。”
艾连说:“比你那残疾的身体是好上不少,毕竟对方有腿。”
她古怪的扯动了一下嘴角,伸手把钢条拉出来。鲜血仿佛溪流一般涓涓而下,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细语到:“我不会死。但现在,是你死的时候了。”
艾连心想她可能说的没错。他还是不够强,还是不够。即使算尽了一切可能,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但是他只是个废物,自始至终都没法和正常战斗力比。
他歪了歪头。不过那又如何?油腻术配合化土为石埋住了她半个小时,化音术更是绕了不久——虽然很快就消耗完了收集来的声音。他的手牌全部打完,对方也元气大伤,打的也很是痛快。虽然这么说,生死这件事只有活下来的人是赢家。
他连自己最压箱底的心灵异能都拿来震爆对方,刺激对方想起最痛苦的事情。结果对方发了狂一样撕扯自己的腿,血肉横飞。
看来她毕竟是在意自己的腿的。
艾连知道她是谁。藏在这个外表下的,是俗称“荆棘”的他阿姐梅佩。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有这个外貌的样子,毕竟他姐虽然和他同父异母,不过却遗传了母亲的白肤蓝眼,头发是黑的。他也搞不清这种超人一般的身躯是从何而来,他已经在同一个位置攻击了三次了。但是这种足以让一个吸血鬼致残的伤口,对她来说却毫无影响。
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杀掉我对吗?可你不应该……杀掉她。”
梅佩说:“不,她也是我的目标,你也是我的目标。”
——龙克尔,辣妹,一个都不在。
他紧握住早已失去法力无法再运作的项链,迫使自己不要把怒火倾泄到她们身上。也许她们也已经死了,又也许她们……而他现在只能努力苟活下去。可是为什么……连季也。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越想只是越绝望而已。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这点,也不至于……
但他不能就这么死。梅佩变成辣妹的样子恶心他,那他也能恶心她。
艾连忍住头晕和作呕,血的味道可真恶心。他明明是吸血鬼,却不习惯血的味道,真好笑。
他说:“我有个交易和你做。”
梅佩走过来,以脚趾轻碾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原本灵巧的可以在头发上打出九十九个结,但是却被碾的手骨都要碎掉了。她轻声说:“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能有什么条件可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