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接着想:但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呢?换作别人的话,她肯定无法这么面对。霓叮嘱她“正常社交也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好朋友”,这段时间她都和艾连还有桃心在写信。她写信很难看,不过大家都非常宽厚的予以谅解。
霓不会过问她和艾连还有桃心的信件里谈及什么,也不会在意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她有预感,如果被霓知道她在和亚达见面,一定会暴怒的。
她摇摇头:那就赶紧解决好了。天底下最不想霓生气的人就是她。
这很矛盾,路因此觉得很难受,但她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赶快问清楚。
她一路快走,走到咖啡厅的时候已经过了10分钟多了。她都来不及观察,赶在一对情侣出门的空隙中挤了进去,向里面张望。但是不出所料的是,那女人果然坐在当时的位置上。
说真的,比起她所见的所有人,亚达都长得有点过于普通了。一头褐黑色的卷发系起一半,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不怎么出色的眉眼。虽然眼睛细长,但是除了看起来有点凶之外,并没有增添一份英气。路觉得很对不起她,不过想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看过季的原因就释然了。
她拉开椅子:“抱,抱歉……稍微被阿姨们拖了一会。”
“……没关系。”亚达用轻柔的语气说:“我也是刚来。”
她气喘吁吁的露出一个笑容,接着问说:“现在开始吗?”
亚达点点头。她们俩点了单,凑近了一点,路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不适应。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觉得紧张,就好像她们真的认识一样。于是她问:“你认识我……吗?我觉得你认识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确信,亚达都有点吃惊。所以她也不推辞了:“对,我认识你。我在我小时候就认识你,我在你小时候,也认识你。”
路大为吃惊。亚达无论怎么看都比她大,但是……这两句话除非两个人从小长大,否则无法成立吧。仿佛根本不吃惊看到她这个样子,亚达微微笑起来:“当然,我也认识霓。”
她更加吃惊了。所以说……难道她是像觉那样,存活时间太短所以才长得非常迅速,但实际真的是只有17岁?她试探- xing -的问:“那么……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亚达缓声说:“我会回答你。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她点点头,备注说:“我有些也……不能回答的。”
亚达说:“我认识你,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
她对此大为震惊——血缘关系?从何而来的血缘关系?她……应该没有,或者可能……路自己不清楚,于是紧皱眉头。她说:“可是,你没有解释为什么你认识我。”
在那一瞬间,她看见面前的女人脸上露出清楚的苦痛之色。但是服务生这时候走过来上了两杯饮品,她不得不假装自己开始戳热可可里面的棉花糖。这一切都变得太过不着边际,而且太过……魔法?这一切全部都像一团云雾,而她在里面什么方向都找不到。
亚达说:“这是第二个问题。现在,你应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她表示理解,咕噜咕噜的喝起热可可。热可可甜腻到令人牙根和舌尖都快融化,但是不令她讨厌。亚达伸手握住热焦糖栗子奶,将目光转移到一圈圈打着圈的糖浆上:“霓对你怎么样?我是指……有没有过于严格的要求你,或者管控你。你可以聊一聊吗?拜托你了。”
路有点困惑于对方为什么专门点名于她与霓的关系,而且……她为什么知道霓在照顾她?路紧咬双唇。对方的手小心翼翼的铺开在桌面上,她看见对方的手布满伤痕。亚达试探- xing -的,小声的,像是在布满电网的迷宫的小白鼠一般谨慎:“这有点过于侵犯了,我知道。但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可以谈谈感觉。”
她们俩更加靠近了。
路说:“你在防备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非常确信。就好像她深切的知道亚达的思考回路一样。对方长叹一口气:“你就当我是吧。”
路皱起眉头。她低下头去又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非常悲伤的温柔,和你一样呢。”
亚达那对布满伤痕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路真诚的说:“看起来是那样凶,但是却很意外呢,非常温柔,做事为我考虑。她希望我独立,我是知道的。”
“虽然我会觉得……非常难受。”她续道:“但是我是知道的。学习知识,认识朋友,然后成长为更好的大人,这点我是非常明白她的意思的。无论怎么样,都要变成更好的,更加美丽的生存在这世界上的人,这就是她所教导我的。”
她将手轻轻的放在对方的手上。从里到外尽是动摇,但是亚达只要抬起头来注视这张脸就会明白:路这样纯粹这样干净的眼里是绝不会有谎言的。
“……”那女人于是无奈的笑起来:“如果你是这么觉得的话…………”
她话音未落,突然闪电一般跳起来。但是她跳起来也没有惊动到任何人——仿佛空间在纵向和横向都无限拉长,惰- xing -而缓慢,她距离隔壁桌子仿佛几千公里远。有两个人分站在路的背后,以毫无温度的表情注视她。
霓捉住路的手,面上清楚的露出嫌恶的表情:“不要给我碰她。”
她的手发出温热的气息,将路的手无可抵抗的包裹住。路的内心打鼓一般惊慌。说到底自己到底为什么有种抓女干的感觉啊!!!这才是最不妙的地方啊!!!!!
对方的手从她的腰间环过。那个女人将她从凳子上抱起来,她被灼热的气息瞬间包围。
霓低声说:“你都在和她说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