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任欧阳南摆弄着自己的手“那相公是一个人去吗”
欧阳南把苏瑾的手摊开,一根两根细细的看着苏瑾的手指,柔软纤长又指节分明“娘子想要去吗?”
苏瑾动了动欧阳南正在捏着的食指“相公想要我去吗?”
这夫妻二人也是有意思的紧,只一个“是“或者“不是”的答案,居然被衍生出了三个问题。
欧阳南继续摆弄着苏瑾的手,捏了捏最长的中指,真的是和其他手指相比起来长了许多“娘子想去便去啊”
柔软轻柔的语气充满了宠溺,苏瑾侧头看欧阳南,真的是一双眼里盛满了浓浓的像是化不开的蜂蜜般的柔情蜜意,惹得苏瑾不自禁的趴在了欧阳南的身上,低头看身下的欧阳南,“那我真的去了”
欧阳南点头,还不忘抚抚苏瑾的头“去吧,你与我一起”那充满宠溺的眼光不禁把苏瑾看的揉成了一道剪影,划在了欧阳南的眸子里,像是会留一辈子那样。
苏瑾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欧阳南到底是不是十六岁。如果说不是十六岁,偶尔的小孩子脾气又幼稚的很,可如果是十六岁,此刻眼睛里本该属于三十岁人的宠溺却结结实实的投在她的身上,宠溺的像是会给苏瑾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这还真是被苏瑾猜对了,这化不开的眼神,是属于一个叫欧阳南的,心里年龄快要三十岁的人,给予一个叫苏瑾的,女人的。
苏瑾摩挲着欧阳南清癯的脸,“我啊,我去是为了照顾你的”
可不是嘛,欧阳南本就瘦,再因着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大,本就没几两肉的身体更是清瘦了。
苏瑾突然有些心疼的红了红眼,“相公,你能每天好好吃饭吗?”
“能的能的”欧阳南温柔的看着苏瑾,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
“那相公你能每天少做点梦吗”苏瑾继续问。
她问“你能少作点梦吗?”
你能少作点梦吗?
当苏瑾问出这个问题时欧阳南是感动的,也是感谢的。
异世六年,也有人会对她说“你要好好吃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你能少做点梦吗?”
所有人都以为她瘦是因为没好好吃饭,却从来没人知道,她瘦也因为不能好好睡觉。
无论她晚上多么早的去睡觉,还是早上多么迟的去起床,一夜一夜伴随她的,从来都不是安安稳稳的睡眠,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梦。
梦里有她认识的、不认识的、现代的、古代的、记忆里的、丢失掉的、真的、假的、有时候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该是庆幸的,庆幸在这异世六年,也就仅仅是第六年,就有人对她说了这句话,她本来以为,她可能一辈子都是自己一个人困在以后的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于一辈子里,她以为她可能一辈子孤单的守着自己,守着自己这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孤独的,寂寞的,悄无声息的在这异世中死去,就像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到来那般,没人知道,也没人想要知道。
庆幸她遇到了这个人,遇到的这个懂她的人。
以前,你问欧阳南“你爱苏瑾吗”。
她会极肯定的回答“爱,很爱很爱”。
但是,爱是什么啊?
那时候的欧阳南可能不知道。
就像很多事一样,我们拥有并不代表着就必须了解、懂得,就必须知道个因果所以,是非对错,那是对于理科生的思维定式,却不是欧阳南这个文科生再加点艺术生所需要有的。
那么,如果你现在问欧阳南“爱是什么?”。
她会慢慢的极细的告诉你,关于她所知道的,爱的,小小的一方面,那便是“爱是不知不觉中的我不说,你却都知道”
再说做梦,做梦?
你以为欧阳南想吗?
她是从来不想做梦的,她也想要好好的睡个觉,想很多人那样,累了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心情愉悦的起床。
但她不能,她为什么不能?没人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欧阳南不做答,她忍着心底翻涌着的悸动,牵起苏瑾的手,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苏瑾的手上,照在那颗银白色的戒指上发着熠熠之光,透光苏瑾指缝散开的光,像是一个个分开的节点般,过去的现在的、梦里的现实的、记忆的丢失的、眼前的身后的、还有古代的现代的,他们像是链接着缠绕着一样,身在其中之人看不清,身在其中之人也出不来,只能这么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去一点一点的探寻。
“好吗?相公”苏瑾抬着红红的眼看着欧阳南。
其实苏瑾最害怕的就是莫不作答的人,那代表着什么?
一种,不在世界上了。
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瑾一直都知道欧阳南是有事情瞒着她,而很大一部分就和欧阳南那总是逃不出的梦有关。
比如前段时间欧阳南梦魇,然后一早上的反常举动,还有书房里那些画,那些苏瑾从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画。
这些苏瑾都知道,她是一个何其聪明的女子,聪明的不动声色,聪明的一切照旧,像是真的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啊,还是没能忍住。
欧阳南把手指插//进苏瑾的指缝里,像是要封住这些所有的光影般,想要去毁掉所有的节点,无论是所谓记忆里的,现代里的,丢失掉的,还是不认识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把手又翻过来,看了看中间似乎还有空隙,欧阳南又紧了紧手掌“从前啊,有一个人想要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灵魂,然后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办法,他把一个将死之人放在天平的一段,在另一端放上同样重的砝码,让天平保持平衡,然后等那个人死,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着灵魂,那么人死后便会变轻的,天平便不再平衡了,最后呢,那个人死了,天平真的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