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歆当年也恨晨沐阳入骨,如果不是当时手里还抱着孩子,她铁定忍不住冲上去跟她拼命。
她大姐明明有能力救水水的,但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在一边看着水水死去。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当年不是晨沐阳不想不救,是水水拒绝她的救,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没对生眷恋的人,有再高明的医生在身边,也救不了一颗求死的心。
晨歆有时候会发呆想那年的事,她也经常在反省自己,如果那时她心再细些,她会不会就发现水水面对她跟夜爵时,是那么的强颜欢笑呢?
如果她早些注意到,说不定她就可以救水水了。
很显然,那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她知道,她是回不了过去的。
她把自己困在画地为牢的回忆里,灰色的回忆,没有尽头,但念宝宝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乔陌,并把她带到她的身边,让乔陌为她的灰色世界染上颜色。
她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试图般地迈出一小步,再到现在主动牵起乔陌的手,为她跟孩子们遮风挡雨,走进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让她们的世界充满生命的颜色……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只会用拳头办事的暴脾气,她承认她的冲动,但冲动前提下,只要理智还在的话,她就能更有力地给自己争取到较好的形势。
正好现在,被司闻伸手指着,斩钉截铁说出:她不过是个外人,从头到尾都是外人。
三楼的隔音效果本来就很好,司闻的话语被无限放大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孙诺金她们虽然不知道晨歆跟这个面容老实的男人以前是什么关系,而男人说的话很直白,晨歆也同样没反对,显然他说的是实话。
现在她们不能乱开口,生怕给晨歆她们添乱只能干看着,不过,她们找到猎物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收拾他。
乔陌倒是很平静,她温柔地摸着晨念水的头,视线落在晨歆脸上,见她脸色不好,但没冲动,她也可以放心了,乔陌相信念宝宝是不会让她们失望的。
晨歆铁青着脸,司闻说得对,乔希也好,晨念水也好,她们跟她除了养育之恩,教导之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些她都承认,可这些话轮不到他司闻来说给孩子听……他算老几呀?
司闻说出这样的话,虞天骏听后心情愉快,更是得意得仰首挺胸,晨歆则保持着抱乔希的姿势面无表情,合上眼睛,一声不吭。
晨念水让乔陌摸着头,聪明的她早就知道这一切,她从小就一直希望自己是爸爸的亲孩子,可当晨沐阳把她从晨歆保护很好世界拎出来起,她就知道,她不能自己骗自己,她得记住她跟别的孩子是不同的。
今年她八岁了,晨歆养了她八年,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生日了,晨歆给她准备礼物,带她去玩,照相留念;她生病了,晨歆第一时间把她送医院,喂她吃饭,哄她吃药;她高兴陪她一起高兴;她不开心就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她的爸爸就是这么的爱她。
她记得有一年,晨歆带着她去爵爸爸那边做客,据说那天是她们第一次打架相识的纪念日。
爸爸被爵爸爸忽悠去厨房下厨,爵爸爸则带着她在客厅玩,她们玩耍的地方正好对着厨房,看着爸爸利落地杀鱼,切菜,炸肉丸子,爵爸爸摸着她的小脑袋感叹道:“你爸爸以前别说炒菜了,让她看给做好的汤下盐,她都能下成糖。”
然后想到什么的爵爸爸,抱着她坐到沙发上给她讲了很多她妈咪在厨房做饭,而她爸爸连酱醋糖盐都分不清的人,老是逞强要在里面帮忙,不过次次帮倒忙,逗得她笑倒在夜爵怀里。
爵爸爸最后告诉她,她爸爸是因为她才去学厨了,小时候的她最喜欢吃加了白糖的小米粥了,每次都会吃下一大碗,她的每顿饭都是她爸爸做的。
而现在,这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家伙,之前害她跟爸爸吵架的坏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她的爸爸是世界上对她第一好的人,才不是什么外人,明明他才是外人,还是个超级坏的外人。
晨歆是把她从小带到现在的人,谁好谁坏?晨念水还是分得清,而且如果真的是因为爱她,当初为什么要不要她?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才来找她?
把她当笨蛋吗?
晨念水微低着头,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又恢复坚定的神情,她让人不会伤害晨歆的,尤其是借她的手来伤害。
玫瑰花型氢气球的事,她永远不会让她再发生地二次。
晨歆放开怀里担忧注视她的乔希,轻轻地拍了孩子的小脑袋,露出温和的微笑,她的微笑让司闻不安的皱眉。
晨歆一把板着小脸坚定的晨念水拉进怀里,毫不犹豫地挠起她的痒痒,逗得哈哈大笑,寂静的三楼响起了清脆悦耳的笑声,司闻虞天骏愣住了,孙莫语她们觉得无奈,都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玩,乔陌让乔希靠进她身上一同欢喜地看着她们“父女”打闹。
笑就对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笑着去面对。
当晨歆觉得差不多停手时,晨念水边笑着喘气,边无奈地看着自己赖皮的爸爸,一脸委屈,这是干嘛呀?
都这么重要的时刻,还有心思逗她玩。
晨歆站了起来,大手落在晨念水的小脑袋上,温柔地注视她,笑道:“大人的事交给大人来做,你个小鬼头别皱着眉,还没长大就想先变成小老头吗?很不可爱,交给爸爸来处理。你,不相信爸爸吗?”
最后一句换来孩子坚定地摇头,晨念水露着倔强的小脸看着她,对晨歆她是无比信任的,在晨歆溺宠地眼神里,她无比安心,她的爸爸才不会认输呢。
晨念水从始至终连给眼神都没给司闻,回到乔陌身边,跟乔希手拉手,陪着妈妈等爸爸打败他们。
司闻见这跟他预料的情况不同,继续加把火道:“现在身为父亲的我们来向你这个外人要回孩子,天经地义。”
虞天骏赞同地点头,道:“就是。”
晨歆犀利的眼神打量两个脸皮厚得堪比城池的男人,冷哼道:“斯文败类,有些事,我不想当孩子的面的,念宝宝为什么会姓晨,又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孩子?你比我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