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兰白了她一眼,道:“你是存心给我添堵么?我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嫁给他我又怎会幸福。我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嫁一个自己心仪的如意郎君,我不要求他有多好,只要会疼人,听我的话,不花心风流,对我一心一意,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郑萧离……哼,在我眼里他就是个跳梁小丑,给我提鞋都不配!”
云非汗颜了一下,又道:“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你爹又为什么非要把你许给他,你让他取消你们的婚约不就成了。”
赵燕兰目光一黯,语气干涩地说:“爹爹他本是瞧不起商人,但是这些年来他能在朝廷中翻云覆雨,全靠郑家的财力在背后支撑,为了他的野心,他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哼,我的人生大事,就该我自己做主,我才不要做他手中的棋子。”
云非心中对她满是同情,看着神情略显激愤的小郡主,柔声问道:“郡主可以找一个真正的男子做你的夫君,就算不是郑萧离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赵燕兰的表情稍稍柔和下来,看着云非的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因为……我喜欢你呀,你不信么?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云非的脸庞,张口就吻住了她的嘴唇,云非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凝滞,鼻端闻到一股兰花香气,随后感觉到一条灵活滑腻的舌头钻入自己嘴里,她心神一震,一把推开赵燕兰,用袖子在嘴上抹了两下,“你”她你了好几声,竟是涨红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燕兰微微一笑,用拇指拈去嘴角的银丝,说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吻你。”她慢慢爬起身来,靠近云非身边,重又扶上她的脸庞。
云非毫不客气的拍开她的手,冷笑两声说道:“郡主也太自以为是,云非早就说过像郡主这样的女子,在下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现在,我也还是那句老话,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你我同情有之,怜悯有之,却与情爱无关。我不可能娶你,更不可能做你的郡马,这件事恕在下爱莫能助,郡主还是去找别人罢。”
她每说一个字,赵燕兰的脸色都要白上一分,直到最后变得毫无血色几近泛青,她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突然低笑两声说道:“我以为我很可怜,没想到你比我更可怜,到现在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以为闻飞雪真的会喜欢你么?她不过是在利用你!呵,你还不知道罢,是她亲手把你推到我们手里,目的就是想要逼我父王亮出底牌,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已经派人暗中跟着咱们,落雁峰就是杨魇章的老巢,也是我父王暗中培植的势力所在,等到了那里,她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不信,咱们就等着瞧罢,看看你心爱的女人,最后是怎么出卖你的,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笑得眼角都溢出了眼泪,云非也只是冷冷的瞧着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么?我相信雪不是这样的人,她是真心喜欢我的,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再侮辱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么?”赵燕兰擦掉眼角的泪水,笑道:“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害怕,你的心里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不然,为什么你的手会发抖?还有你的眼睛...”
“住口!不要再说了!”云非忽然头痛的像是快要裂开,她抱住自己的脑袋,吼道,“你滚,你给我滚出去!”她顺手拿起身边的软垫向着赵燕兰砸去,“滚啊!”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冷玥掀开帘子,待看清车内的状况霎时一愣,在她身后的小茹,探进一只脑袋,惊声呼道:“郡主!”提了裙子过去把趴在地上的郡主扶了起来,只见郡主发鬓散乱,双眼微肿,小茹只怪是被云非欺负来的,当下指着她的鼻子斥道:“大胆,你敢冒犯我们郡...”
“小茹,别说了,你先扶我出去。”赵燕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痕,把另一只手递过去,走到冷玥身边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便俯身钻出了马车,小茹最后还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有不平之意。
冷玥摇摇头,拉好帘子,转身走到云非身前,蹲下身来,抬起一只手,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沉默了一阵,轻声叹道:“你不该跟郡主顶撞,她是现在唯一能帮助你的人。”云非抱着头不说话,忽然倒进冷玥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借你怀抱使一下。”
冷玥的脸上不由地涌上一片红晕,腰杆挺得笔直,两手僵硬的垂在身侧,任她靠着。忽听怀中的脑袋低声咕哝着道:“我应该相信她的,但是郡主的话又不无道理,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冷玥一怔,身子慢慢放软下来,抬起双手将她圈住,手指在她背上有下没下轻轻抚着,良久,叹息一声,终究言辞苍白,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 …
车队到了落雁峰,当晚云非便被关进一间庵堂的厢房,房门四周都有派人把守。自从下了马车,便没看见赵燕兰的身影,倒是冷玥来过两次,一次换药一次是送饭食。
她的手上戴着镣铐,吃饭也是让冷玥喂着吃的,本就没甚食欲,身体上的不适让她精神萎靡,吃了几口便直喊困乏。冷玥也没多说什么,照顾她躺下之后,收好食盒便关门出去了。
云非躺在床上,眼睛闭了睁睁了又闭,谁知刚才昏昏欲睡,脑袋一旦沾上枕头却是全无睡意,她眼睁睁看着帐顶,直到天际大亮,才被门外一阵脚步声,惊得坐了起来。
只听“咔嚓”一声,门锁被人打开,接着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几个陌生汉子闯了进来,带头的一人喊了一声:“带走。”便有两人一左一右架了云非出去。
穿过厅堂,眼前出现一片广场,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云非一瞥之下,吃惊不小,只见丐帮的卫乞,崆峒派的飞绥子,少林寺的玄空,皆在人众之内,看来各大门派均已到齐,看这声势是来讨伐她的么,云非心中冷笑。
高台上一个声音高喊道:“把她押上来!”此人正是钟汉卿,在他身后还坐着一个人,黑色的袍子,银色的面具,正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杨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