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发疯了。”朱竹清有些不适应季瞳这种发了疯的态度,“放我下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知道?”季瞳打了个响指散了那把藤椅,在藤蔓的缠绕下好像自己在飞似的。她借助藤蔓飘过去,伸手搭在朱竹清肩上,凑得近了点儿。“我在爱你,宝贝儿。我太爱你了,所以我不能让你走,我要把你锁起来。当然,你是我一个人的,不是吗?”
朱竹清骤然被季瞳凑得过于近的那张脸一惊,条件反- she -似的想往后躲,而后才重新意识到自己的活动并不自由;这之后她又尝试着凝聚了一下魂力,未果,显然被季瞳封印了。“开什么玩笑?”这种诡异的情景令朱竹清无法冷静的思考,这也令她失去了镇定,“季瞳,你这样真的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接着,她看见季瞳眸子里如水的温柔渐渐地散了开,重新恢复成了她熟悉的冰冷神色。“我知道。”这句话意外的合乎逻辑,反而让朱竹清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但那又怎样呢?你打不过我。”
季瞳的控制欲几乎是浸透在每一个字之间的,这让朱竹清有些些微的恐惧。她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因而只能听着季瞳自顾自的说那些她不愿意理解的内容。“留在这儿不好吗?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解决一切的。你只需要被我爱着就好,为什么不能留在这儿?”
朱竹清转过脸,躲她。
“你要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兴许还能出来走走。”季瞳轻巧的扶住朱竹清的后脑,强硬的让其视线对准自己,“如果你不愿意,那你还是在墙上挂着好一点儿。朱竹清,你知道的,我耐心不多。”
“放开我。”朱竹清细微的颤抖了一下,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季瞳,也许我爱你,但这和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是两回事……”
“但我爱你和你要和我在一起是一回事,而且,不是也许。”季瞳打断了她。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疯狂,这已经是朱竹清格外熟悉的;她也知道这时候和季瞳说什么话都没用。于是她干脆不说话了,以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抗拒。季瞳对此显然不太满意,然而刚想说什么,层叠的藤蔓后传来了清脆的叩击声响。“蔷薇啊,你还要和她待到什么时候?”
这是个柔和温婉的成年女子的声音,朱竹清对此是很陌生的;不过这显然是季瞳认识的人。她转头看了看,脸上上明显地流露出一丝不悦,继而又回过头来,盯着朱竹清语气有些- yin -冷的交代了一句。“你最好再想想,因为这种事把命丢了就不好了。”说罢,在她身上起到支撑作用的那一些藤蔓骤然消散的同时,季瞳轻巧的落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朱竹清就低头去看她。现在清楚地面的位置了,她被挂的还挺高的。
然后季瞳就在一个根本看不出是门的地方推开了一扇门。“我不是说最好不要打扰我们吗?”她的语气并不很温和,显然情绪不太愉快;而门外的那个打扮暴露然而媚而不俗的美艳女子似乎也并不很高兴。“不是我说你,蔷薇,现在是你泡妹子的时间吗?”她伸出指甲上涂了颜色蔻丹的手指照着季瞳的额头狠狠一戳,动作中充分表达了她的不满。“你的盘口呢,不管了?七宝琉璃宗那边调查清楚了吗?武魂殿要反了,黑街的立场又怎么处理?这都是事儿!”她这么说了一大段,之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这姑娘喜欢的要疯了,知道你年纪小,但是蔷薇,正事要紧啊。还是说你手底下这点人,孟姐还得给你再接回来,你不要了?当初说接手孟姐的盘口的话都被你吃了?”
季瞳沉默了一会儿。朱竹清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猜测她现在脸上一定不好看。“你比我娘还能说。”她这么抱怨了一句,立刻就被那个自称孟姐的女人把话给接了。“现在不是你玩的时候,蔷薇。真的,这姑娘要是真不从你你就把人放了,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花在这上面……”
“我没玩!”季瞳猛然打断了她,随手抄起一个烛台就往地上砸去。这动静很大,把仍在墙上挂着的朱竹清也吓了一跳;那女人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叹了口气。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季瞳先服了软:“人我是不会放的。你先上去吧,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女人盯了她半晌,点了点头。“有点分寸,蔷薇。”
季瞳嗤笑了一声,一把关上了门。她对着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过了身子,仰着头去找朱竹清的眼睛。当看见她注视这这个方向的时候,季瞳实际上是有点高兴的;然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仍然没什么好气。“怎么样,看戏看得很爽?”
看戏看得爽不爽朱竹清不知道,不过感谢这个不认识的女人,这段缓冲得以令她重新冷静下来。“我不经常干涉他人的私事,你知道这不太礼貌。”朱竹清这么说,意有所指。季瞳又嗤笑了一声,走近了两步仰头看她,却还是站在地面上的。“强者为尊,你知道这个道理。行了,我没什么耐心,也没什么时间陪你在这儿耗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当我的人?”
她的眼神凶狠而充满侵略- xing -,朱竹清在那一瞬间仿佛遇见一头猛兽;但这过分的高度差使她并不像平视季瞳那样的弱势。在这段和季瞳的交锋中,朱竹清头一次以一种格外平静的态度像看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一样看着地面上确实也很不懂事不过不懂事的后果比较大的季瞳,语气显得坚定了不少:“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
太荒唐了,哪有人求爱用这种方式的?就算本来爱她现在也——哦不,现在也还是爱她。这太可怕了,连这种情况都不能打消这种感情,在更扭曲的条件下把自己的命赔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这不像她,她得离季瞳远点儿,她一定要离季瞳远一些……
季瞳显而易见的被她的回答激怒了。这姑娘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相当易怒,当然不排除这是因为朱竹清太清楚如何激怒季瞳的缘故,确实有这个可能。一时的藤蔓顿时舞动了起来,这完全阻隔了她观察季瞳的视线;但从荆棘蔷薇的走向来看,季瞳显然是想对她动手的。然而奇特的是,朱竹清根本慌不起来;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体仍然固执地相信季瞳对其无害。当然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季瞳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停住了手。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任由自己的情绪压抑着,视线在屋子里扫了四五圈儿,她最终还是又砸了一个烛台。那声音大的,朱竹清都觉着心疼。替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