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一切,接下来就是等待,除了微微的风声,整个厂房陷入一种诡秘的寂静,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车停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那婆娘肯定早跑了,哪还会待在这儿等我们来杀她啊,要不咱去别处找找,我听说这个厂子里闹过鬼”。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啊
☆、第二十三章
“放屁,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快走”,另一个声音道。
接着,钟予君便从砖缝里看到两个拿着王八盒子和四个提着砍刀的男人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
钟予君抬枪瞄准最前面拿枪的男人,扣下扳机,“砰”,那男人应声倒地,同时其余的人哇哇乱叫着往外跑,另一个拿枪的男人慌乱中朝钟予君所在的地方连放几枪,钟予君怎么可能呆在原地挨枪子,早已转移到另一间房角处,枪口对准门口,精准的连开两枪,跑至门口的两个人便陆续倒下。余光撇到那拿枪的男人举枪瞄准她,一闪身躲在墙后面,几梭子弹随即打在墙上,砖墙被打得粉末飞扬,钟予君迅捷的穿过房间转移到另一处。杂乱的枪声和那些人叫爹喊娘的喊声一时间充斥在空荡荡的厂房里,令人格外的心惊肉跳。而那些人也学聪明了,不再乱窜,而是钻进了能藏身的地方。
“娘的,这女人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厉害,格老子的陈俊生这不是让咱来送死吗?”,一个躲在汽车后面的男人扯着嗓子骂。
钟予君压低身子,循着声源探头望去,一眼就看到躲在车后面的人的脚,以左胳膊为支撑,枪搭在上面,瞄准,调整好呼吸,果断扣动扳机,随之而来的是杀猪般的嚎叫:“啊……大哥,大哥我中枪了,快来救我”,那男人倒在地上抱着鲜血淋漓的脚踝,满地打滚,这样一来,他整个人便暴露在钟予君的视野里,调整枪口方向,“砰”,一声枪响过后,那嚎叫便戛然而止。
“黑子,黑子?”,拿枪的男人从一睹坍塌的只剩半截的墙后面露出头来,看向已没了声息的男人,鲜血从他头部不断的流出缓缓的向外漫延。
“黑子,啊……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拼了”,那男人突然像疯了一样跳起来,大叫着朝钟予君冲过来,连连开枪。这两人是兄弟?钟予君心底闪过一丝愧疚,而就在这一愣神的当儿,男人已经冲了上来,钟予君从房间塌掉的一个口子里跳出去,险险避开子弹,下一秒回过身,举枪扣动扳机,那男人作势要扑上来的身体停住,栽倒在地上。钟予君来不及喘口气,就发现这六个人中的最后一个活人正扒着窗子往外爬,钟予君迟疑一下,抬手开枪,“扑通”,那人应声从窗子上掉在了厂房地上。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终于过去,厂房里恢复之前的宁静,给人一种什么都不曾发生的错觉,然而地上一具具正失去温度的尸体,和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告诉钟予君,这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的,她杀死了六条与她冤无仇的生命。虽然她带领军队间接的杀死过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她很少亲手杀人,她不愿意杀死任何人,她知道谁都没有权利去随随便便就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此刻的她被眼前这一片刺眼的血红恶心得几欲呕吐。
“出来吧”,钟予君到何曼云藏身的房间喊了何曼云出来,忍着胃不断的抽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六具尸体拖到一处,找到一块破布,用汽车油箱的汽油浸- shi -,盖在尸体上,又拾了一堆麦秆铺在上面,擦着从一个男人衣兜里找到的火柴,将麦秆点着,火便“哄”的一下噼噼啪啪的烧着。
何曼云站在一边看着钟予君做这些似乎多此一举的事,她又多了解了一点钟予君。
“走吧”,大火的热度让钟予君觉得脸上的皮肤灼烧般的痛,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两人出了厂房,四周静悄悄的,大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天津你是呆不成了,你打算去哪里?”,钟予君一边打开百花团的人开来的汽车油箱,见还剩大半的汽油,一边问何曼云。
“北平,离天津最近的就是北平了,先在那里避一避,等过段时间再回来”,何曼云看着钟予君,这个人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依赖的气质,只要呆在她身边即便身处险境,依然有安全感。
“回来?”,钟予君擦干净手指上的油迹,不等何曼云回答又问:“会开车吗?”
何曼云摇头。
钟予君看一眼手表,十二点半,皱了皱眉,看来自己是赶不回去和幸儿她们汇合了,把何曼云开来的车开进厂房里,出来说:“上车,我开车送你去”。
何曼云嘴角挂上惯常妩媚的笑,坐上副驾驶座,车子开上大路,朝北平方向奔驰。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何曼云突然开口道。
钟予君扭头看一眼笑意不减的何曼云,看着路点点头,她几乎一下子就猜到很慢运要讲得这个故事绝不是开心的,因为何曼云的笑里是藏不住的痛。
“孤儿院里有两个小女孩,她们是五岁的时候,在同一天被送进去的,于是成为了最要好的伙伴,在孤儿院那个以大欺小,凭个头和力气才能抢得到饭吃的地方,在不懂什么叫朋友,什么叫情义的年纪里,相互依靠,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住对方,半个窝窝头一人一口吃,为对方梳小辫,有人家来领养小孩,最希望对方被领养,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个小女孩长大了,在被孤儿院赶出去的前一个月,终于被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一起领养走了,养父母很疼爱她俩,两人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七年,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十七岁少女,然而就在那年老天收回了他对她们的怜悯,她们的养父母去世了,对方变成世界上可以依靠的人,为了维持生计,两人去街上卖花,卖香烟,卖报纸,到餐馆当伙计,在大户人家做杂工,尽管收入微薄,只够两人吃饱肚子,但是她们很快乐,白天一起做工,晚上就在养父母唯一留给她们的小房子里聊白天见到的新奇事儿,或者比比谁剪窗花剪得又好又快,再要么就用不能用的布缝布娃娃,指着对方说,看这就是你,多傻呀,反正总有一件令她们欢笑的事做,这样,春去秋来日子一日日的过去,有一天她俩做工的东家叫她们把一摞没用的书扔了去,两人没上过学,对书这种东西格外珍惜,不舍得扔,便带回了家,想着学着认认字也好,晚上两人趴在被窝里翻着书,谁都没有想到那摞书里竟有一本春宫图,书页翻开,一幅幅□□图映入眼帘,两人皆是羞红了脸,捧着书的手被烫着似的松开,书翻过几页偏偏停在有两幅女女- jiao -欢图的地方,于是,不知道是谁先吻上谁的唇,不知道是谁先把手覆在对方的柔软,不知道是谁先褪下了衣物,一切就如此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像在一起多年的一对爱人一般,两人或许早已对对方生了情愫却不知觉也不一定。说它有悖人伦,是孽缘罢,它到底也是缘份,这世上的缘分是何其珍贵稀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