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听勃然大怒,派内侍到平阳公主府责问公主,并要拿祺清治罪。
公主把祺清叫去她面前问询,将事情经过了解后,公主就亲自到皇宫去见皇上。
平阳公主进宫见到皇上后,她先是替祺清向皇上请罪,而后,公主对皇上诉说现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祺清虽是女子,但武艺超群,是她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镇守关防,出兵作战的重要一员干将,请求皇上饶恕这一次。公主审时度势地给她父皇讲明利害,看着皇上脸上的怒气渐消,公主又将祺清跟着她在镇守边关时立下的功劳,给皇上讲述了一遍。
皇上听了平阳公主的述说,怒气也消去了,他派内侍前去裴府,将裴相爷请到内廷,好言劝慰道:
“……不就是一个小妾吗?朕送你几名宫女便是了,爱卿不必计较此事了,来,再陪朕下棋!……”
于是,由于皇上的劝慰,不依不饶的裴相爷,这才放过了祺清,不再追究此事。
祺清救下那女子后,送她走了一段路,看她确乎安全了,才踏镫上马。骑马行了一会儿,丹娘问道:
“这种事,本不该我们管,刚才你为何要强出头呢?”
祺清握着缰绳,目视前方,平静地说道:
“我敢肯定,这女子若是回了裴府,必死无疑。”
丹娘不再跟她说什么了。
乘马又行了一段时间的路,便到了祺清的住所,把丹娘从马背上平稳地放下来后,祺清牵着马上前去敲门。
不多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口中说道:“卢姑娘,这么早回来啦?我刚睡着了……”她看见了丹娘,又道:“这位姑娘是……?”
“孙妈,这是丹娘——丹娘,这是我请的孙妈。”
“孙妈。”丹娘看着门内的妇人叫了一声。
“姑娘,快请进!”孙妈忙走上前相请。
☆、话别
进门后,祺清把她的马牵到这小院左面的马棚里。丹娘跟随着孙妈迈步进了二门,进入院中,丹娘抬眼向四面望去——这是一座小小的宅院,它比洛阳城外七贤村的家要小很多,北面是三间正房,门窗敞开着;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东边厢房连着一小间灶屋,灶屋朝向庭院有一个双开扇窗户。
院中有一株枝干弯曲的梅树,已过了开花时节,开得盛的叶子占满了枝头。梅树下有一圆形石案,旁有两个石墩。院子长方形的石砖间,还有一簇一簇的杂草冒出头,青青绿绿的。
孙妈请丹娘进屋,丹娘对孙妈的相请点头笑了笑,便向堂屋走去。殷勤的孙妈快走一步,上前撩起房门的竹帘,把丹娘让进房中。
房间内,正对门靠墙放着一张高腿桌案,在桌案的左面,竖置着一张两人坐的枣红色坐榻,榻上当中有一方形小几。坐榻后面是进深一间的卧室,内中一个卧榻,一个漆画的六扇屏风。卧室和坐榻之间张挂着起隔开作用的淡红色帷幕,帷幕被两面墙柱上的钩子拉开挂起了,当把它从钩子上放下来时,便将卧室单独分开了。
再转头去看右面,却见在右窗下,醒目地放置着一架高大的红漆织机,机身光洁如新,木机下宽平的长凳上面,铺着一条金黄与红色相杂的毛褥垫子。阳光正照在那条褥垫上,可以看见上面的红黄色软毛向上竖起,茸茸的。
架子是新的,上面也没有布帛,也没有经纬线。丹娘注视了那织机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到别处。
右窗对面墙柱上挂着一把剑,丹娘认得那是祺清以前用的那把旧剑。和剑在同一面挂墙上的,还有桌案上方正中的一副中堂字画,其上已落了淡淡的灰尘。
“姑娘请坐,我去端茶!”孙妈见丹娘进了房间后站着不动,也跟着丹娘目光看了一遍房内后说道。
“唉!”丹娘答应着,坐到靠门这边的软榻上。
祺清进来后坐到丹娘的另一边,问道:
“丹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丹娘没有回答,反而是问她道:
“你身上的伤怎样了?那时伤到哪了?”
“噢,那时伤了手臂和背部。我养好伤,再去找你时,山上已被清理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你来救我时我听到了,后来听闻你是受伤离开的。”
“那时我到处寻你不着。你是怎么到长安的?”
“是周仲贤周大人救了我,我被劫到山上遇到周大人。在你离去后五天,山上的盗匪,就被周大人与唐军用计给消灭了。我到家后没有找到你,后来周大人要回长安,我也就一同到了长安。”
孙妈煮了茶来,道:
“姑娘,您喝茶!”
“谢孙妈!”
“孙妈,你去忙吧。”祺清道。
孙妈答应一声出去了。
“你怎么入伍参军了?”丹娘看着祺清的穿着问道。
“我那时在洛阳城外北山遇到平阳公主,当时我也无处可去,就随着她去了山西边关。”祺清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道:“你怎么给公主绣起衣服了?”
“是周大人让我绣的,公主见了我做给周大人穿的衣服后,便要我也给她做一件,周大人答应了公主。”丹娘说着,也拿过茶盏喝了几口茶。
祺清听丹娘口口声声说到那周大人,便问:
“你在周仲贤府上,他对你好吗?他人怎样?”
“周大人一直待我很好,他是一位君子。”丹娘感恩地道。
“是吗?”
祺清拿起茶盏,低头喝起茶来,再无话了。房间里突然变静了,丹娘的眼光又瞟到了那红漆的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