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杜采麒对这种事不会有防备，程闻岱越想越觉得当时应该先问个清楚，害他一整晚担心个不停，那只麻烦鬼却连一通消息也没有。
休息时间结束，程闻岱进行第二波的西装系列。
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表情生硬，拍不出平日的耀眼，连摄影师都不耐烦了，第二轮之后，摄影师干脆主动跟雇主沟通，决定择期再拍。
「真是抱歉……」
「算啦！汪哥我也年轻过嘛！看你一直盯手机就知道有鬼了！女朋友喔？」
「呃……其实不是那样……不过，是有一点事。」
「还没追到手是吧？我了我了！快去吧！反正你现在留下来也是浪费我的底片！」
虽然误会了，但程闻岱还是道了谢离去。
罢了，反正汪哥也不知道他现在指的是谁。
唉，汪哥这阵子也很忙碌，害他白走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杜采麒，这全都是你的错！
这一次，他不传简讯，直接拨给了杜采麒。
接通电话时，吵杂的音乐声撞击他耳膜，几乎盖去了杜采麒的声音。
杜采麒绕到厕所，虽然那里有好几个情侣在做爱做的事，他浑然不觉有异。
听着嗯嗯阿阿的呻吟声，程闻岱一阵默。
「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pub阿！没想到台湾的pub也很好玩耶！」
「好玩？所以你在泡妞？」
「没有！我才刚失恋，还不想交！」嫌旁边的情侣太大声，没神经的杜采麒只是挪了点距离，还是不觉得有何不妥。
「给我正确的地址。」程闻岱道。
「啊？」
「我现在就去找你，给我地址！」
杜采麒不晓得程闻岱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感觉得出他在生气，在程闻岱赶来之前，杜采麒已经先离开夜店。
他知道要是还逗留在店内，害程闻岱那洁癖男一进去沾染了烟味酒味，肯定大发雷霆。
他跟同学萧文峻坐在店外的长椅上，那个男的抽着烟，一手搭在杜采麒后方椅上，像是情侣亲密的距离。
程闻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男的确实是周茗的前男友，或许萧文峻不认得程闻岱，但程闻岱不会认错。
「你朋友？」萧文峻先开口。
「这……」杜采麒想了一会，虽然他觉得是朋友，但程闻岱不这么觉得。「我是……那个该怎么说？住在一起的人？」
闻言，萧文峻有意打量了程闻岱，以为他们在交往。
「他是我室友。」
程闻岱直道，他本来就对萧文峻没好感，现在觉得这男人更糟糕。一身的行头乱不正经，才刚认识就跟杜采麒状似好友，果然正如周茗说的，出手很快。
不是说绕市区？绕到夜店来了？他要是没有查勤，搞不好杜采麒真的会被拖到床上去。
以着杜采麒的母亲交代『有门禁』的烂理由，他把整身烟臭味的杜采麒带了回去。
「看看你这什么样？臭死了！」
「……你刚对萧文峻太凶了吧？！好歹也是他帮我打地址给你的耶！」
「还提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怀好意，麻烦你有点警觉心好吗？」
「不会阿，他还请我吃饭耶！你好像对他有误会？」
「他是同性恋！这样我说得够清楚吗？！」
杜采麒一愣，程闻岱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一个杜采麒，扰乱了他的生活。
未久，杜采麒居然嘻嘻笑了。
「我在骂你，你却在笑？」
「因为你是担心我才会这么生气啊！」
彷佛小时后以为程闻岱请吃冰时，那感动的笑脸。「你果然还是把我当朋友嘛！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无情咧！」
他才不是把杜采麒当朋友，是因为责任心……每次都是这样，程闻岱或许不是真有其意，却被杜采麒美化了。
对，杜采麒就是这样乐天、这样无机质。
看着杜采麒笑得那样开心，本来想解释的程闻岱，却找不出阻止杜采麒那么想的理由。
好吧，是有一点担心。
再怎么说也认识了不少年。
09.
早上十点，程闻岱醒来后发现房门外一片静，餐桌上摆了一袋面包，看来杜采麒一早有课已先出门。
杜采麒有很多学分不能抵，搞不好要大五才能修完，不过……搞不好没多久又会像旋风一样回到美国？
检查了手机，发现杜采麒有留言给他。
——我买了面包，如果你不喜欢那些口味就留着吧！——
随意一翻，大致上都是程闻岱喜欢的。
其实杜采麒白烦恼了，从以前他们对食物的喜好就很一致……程闻岱思阵，不，与其说一致，其实是互相观察对方的喜好。
他要的，杜采麒就会吵着想试；相反的，杜采麒喜欢的，程闻岱拼着敌对的心态，硬是要跟他抢。
久而久之，吃的全一样了。
程闻岱嗤一笑。
说来奇怪，虽然他无法放下对杜采麒的成见，对杜采麒倒没有以前的竞争意识了，是因为已经变得比他出色，不再自卑了吗？
虽然说他不断想着自己是讨厌杜采麒的，但现在跟小时后的感觉似乎又不太同。
「因为玲玲只有一个，如果闻闻喜欢的话，我就不跟你抢了！」
「……才怪！你明明就喜欢抢我的东西还敢说！假好心！」
「啊？我没有阿……」
「你如果不喜欢玲玲的话，我干嘛还要喜欢她啊！？」
他想起来了，那时后他是这么说的没错。
他完全没有喜欢玲玲的记忆，唯一有的就是杜采麒成全美德的这些回忆。
虽然是直到青春期才发现自己喜欢男生，小时后的他也没有喜欢过女生的印象。
那么，为什么他会说喜欢玲玲？
只为了跟杜采麒争口气？
杜采麒在中午课结束后，被萧文峻邀到学校附近的简餐店，听着萧文峻谈天说地，杜采麒边偷偷打量着这个人的真伪。
虽然程闻岱要他多提防，也告诉他萧文峻不检点的光荣事迹……
私生活的习性确实不是一眼就能看穿，但他还是觉得这人不像程闻岱所述。
忽然，程闻岱来电，杜采麒看了眼萧文峻后才接听。
「我是程闻岱，你还有课吗？」
「今天的结束了，怎么了？」
「我忘了带惯用发胶，我如果下课赶回去拿，再赶去汪哥那会迟到，可以拜托你帮我拿过去吗？我们4点在那会合。」
「喔、好阿……放哪啊？」
「我房间。」
闻言，杜采麒犹豫了。「欸，可是你房间不是除了周茗，不让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