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桑浯的声音十分轻柔,说:“念斯,我就在你宿舍底下。”
叶念斯急忙冲了下去。
靳桑浯笑得温柔,还嘱咐她:“慢点。”
她观察靳桑浯的神情,却见对方依旧是平常的温雅面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她没有看到短信?——哎呀,她都打电话了,短信肯定是看到了啊。
难道她以为这只是对好朋友说的话?
叶念斯心里七上八下的。
靳桑浯不知她心里这些思虑,只是问她:“吃饭了没有?”
“还没。”叶念斯摇头。
“那一起去吃饭?”靳桑浯征求她的意见。
叶念斯又点头。
往常都是以叶念斯为主,去哪吃饭、吃什么,一般都是她拿主意。可这次,靳桑浯微微前走了半步,叶念斯一直跟在她身后。
出了东门,靳桑浯突然脚步一顿。
叶念斯就这个瞬间,和她走到了并排。
下一秒,右手便被人温热地轻轻牵住。
叶念斯愣了一瞬,平时也有和包括靳桑浯在内的亲密的朋友牵过手,但此时对她来说却又不同的意味。
惊讶和窃喜同时袭来,但不想表现得太过在意,便假装若无其事地望去。
只见走在右边的人的,带着清和的微笑,说:“怎么走那么后面?”
明明只和你隔了半步而已。
叶念斯腹诽,心中却升上一种热热潮潮的感觉,像春风拂过树的枝头,叶子轻轻颤动。
吃过饭,夜色也徐徐降临。沿着小吃街一路走过,路边的灯光将影子拉得乎长乎短。
两只纤细的手,自然地牵在一起。
依旧是靳桑浯引着方向,拐进了小吃街中段延伸出的一条小巷。
这条小巷的商店主要经营饰品、鲜花和DIY制作。
靳桑浯带着叶念斯进了一家陶艺店,店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看着让人的内心格外安静柔软。
扎着马尾的老板见到靳桑浯,从椅子上跳下来,高兴地招呼:“来得刚刚好,杯子刚给你烤好,等着啊。”说完进了后厅。
叶念斯疑惑地看着靳桑浯,后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久,老板便拿了一个杯子出来,靳桑浯接过,又转递给了叶念斯。
叶念斯执着杯子细细地看:马克杯的形状,线条流畅,杯面光滑,杯身画了一片桑叶,颜色是青翠的绿,锐锯齿状的叶缘都格外细致。
老板说:“这可是你这周做的第五个了,我看做得挺好的。怎么样,你自己满意吗?”
靳桑浯点头,礼貌地说道:“谢谢。”
老板又问:“要送人,用包起来吗?”
靳桑浯转头看向叶念斯,问:“你还想包起来吗?”
“送给我?”叶念斯不太相信,确认般地问道。
门口的灯光毛茸茸地打在靳桑浯身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一片温热的羽毛扫过叶念斯的心:“送给你。”
叶念斯紧紧地抓着杯把,骨节泛白,嘴角却微微上挑,眉目也舒展开来,眸中有粼粼水光,像是夜幕中的漫天星辰在闪耀。
她转头望向老板,说:“麻烦你,包起来。”
*
校园里有一片人工湖,起名为尘央湖。湖旁是一片小树林,被人戏称为情人坡,总有相恋的学生在树木的掩映下亲昵耳语。
叶念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她的手里还提着杯子,耳边是靳桑浯平和的声音:“杯子刚烤好,会有点味道,可以晾一下了再用。”
叶念斯点点头,转念想到靳桑浯在黑暗中应该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又“嗯”了一声。
靳桑浯便不再说话。
她们一直往树林深处走,直到旁边已看不清其他爱情鸟,靳桑浯才停住脚步。
叶念斯疑惑地望去,不知靳桑浯是什么打算。
但下一刻,月光穿入枝叶后,投下的不甚明晰的微薄光亮被人彻底遮住,唇上有温热的触感,轻轻的,痒痒的,极为柔软。
呼吸间都是对方清雅的香气,叶念斯颤抖着,顺从地微启唇瓣,闭上了眼。
靳桑浯的吻是生涩的,却异常温柔,带着一丝试探的小心翼翼,像是花瓣被吹落,但又在风的力量下摇曳,没有定所。
叶念斯只有拥紧她,回应她,给她无声的鼓励和邀请。
靳桑浯也用力揽住了她的腰,好似想将自己的一切都与对方相融。
唇齿纠缠,芬芳溢满。
待叶念斯略有些喘不过气来,才被与身相贴的人放开。
然而靳桑浯没有站直身子,仍旧依着她,气息卷着她的耳畔,让她全身酥麻。
她听见靳桑浯轻轻笑了起来,嗓音如同钢琴般纯净悱恻:“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叶念斯全身都热了起来,心中像是涨潮一般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浪潮漫过声带,以至于最后发出的声音,不像是因自己大脑的指挥,而更像是一种天意与注定:“喜欢你。”
*
叶念斯醒来时头疼欲裂,胃也一阵一阵闷着疼。记忆自昨天同学会开始一次次地与人碰杯开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了家,还换了衣服。
趿着鞋走到客厅,白欣然蜷在沙发里看电视,声音放得极小。听到响声,抬头瞄了她一眼。犹豫片刻,像是斟酌了下措辞,开口问:“感觉怎么样?”
叶念斯哀嚎了一声,“呃……宿醉的感觉。”
白欣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厨房里有粥,自己去热。”
叶念斯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笑着说:“这么好啊?昨天照顾了我一晚上吧?谢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