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还在的。
好在有一些同学并没有因为她游离的灵魂而排斥她,她的师妹赵萧年成为了她的好友。
毕业后也有幸去她公司里工作。
她没有关注过靳桑浯,甚至有意避开她的消息,但是同在一个圈子,靳桑浯的消息还是或多或少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比如靳桑浯接手革新了,比如靳桑浯让革新的健康手环换代了,比如靳桑浯订婚了。
她知道靳桑浯订婚的消息时,是镇定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镇定过。
但是她会在夜半时哭醒,但是明明没有做梦啊,怎么就会哭醒了呢?
她揉掉眼里的泪,夜深而静。
窗外时而闪过不知来自哪里的灯光,透过窗帘,飘到天花板上,忽闪着斑驳的影,像灵魂的碎屑在飘荡。
*
后来于明辉生病了。金学章是先找到于明辉的。
不知何故,他对靳桑浯有着深切的憎恶。
不知如何,他知道了叶家和靳家的爱恨恩怨。
他提出交易,公司做到革新这么大,肯定有很多灰□□域。叶念斯借着当年和靳桑浯的一段情,想办法得到靳桑浯的信任,拿到相关材料。但是只有材料,很可被革新在政府的人脉压下来。所以,他负责将这些材料通过自己的渠道发出去。
她原本是不想和他合作的,但是禁不住病重舅舅的“最后的心愿”。
于明辉是需要肾移植,但是这只是叶念斯回去的借口。
所以连电都买得很少,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离开。
金学章为了掩护自己,还打算提前暴露了自己在革新的人,让她们放松警惕,以为已经将内鬼抓了出来。然而本来打算在得到收购剑明思的信息报告后自然而然地让那个人暴露的,但是没有想到早已被靳桑浯察觉,并且利用这个人让他大败亏轮。
后来他见她们一直没有进展,还故意放出追求她的□□,希望能勾起靳桑浯的占有欲,推动她们的感情发展。
在革新收购牧沃伦的庆祝仪式之后,金学章对她颇有不满。
但是金学章如何,她不在意。
她只在意她要伤害这世上最好的靳桑浯了。
靳桑浯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孩子。
她回到了靳桑浯的身边,但是却带着伤害她的目的。
一开始她是踟蹰的,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她挣扎又彷徨,那是比整个世界都要好的靳桑浯,但是却是自己仇人的女儿的靳桑浯,是自己这次要伤害的对象。
可是一切的犹豫抵不住想要靠近她的本心。
她只能背着自己去爱她。
自欺欺人,一晌贪欢。
可是这个任- xing -的自己却越来越大,那个“理应”的自己越来越小。
靳桑浯对她那么好啊。
让她如何不爱她。
她只能背着自己去爱她了……
*
第二天早上,她跪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靳桑浯的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前一晚的。
她去医院时就设了静音,所以一直没有听到。
但是听到了结果也是一样的,她没有办法在那种心境下接电话。
深吸了一口气,回拨,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靳桑浯温柔清澈的声音:“念斯。”
“昨晚去医院,开了静音,一直没有听到电话,抱歉。”她说。
“没事。”靳桑浯很体谅地说,“你情绪不太好?怎么了?是舅舅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叶念斯苦笑靳桑浯对她的情绪如此敏感,随口编着谎话, “就是昨晚你不在身边,不是很习惯,有点失眠,没睡好。”
靳桑浯轻轻地笑了,她的声音那么好听,仿佛融入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叶念斯缓缓躺下,心里挣扎着放松了身子,将手机贴在脸上,舒展四肢,问:“你在干什么呢?”
“在和你打电话呀。”靳桑浯语调轻轻地说。
她是不会用撒娇的语气说话的,但是叶念斯只觉得那声音像一朵棉花糖,甜腻腻地就飘进耳朵里。
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你也会说这种无营养的话哦。那你打算干什么呀?”
“打算去吃早餐了,然后要和澄非去机场接苏虞了。”靳桑浯说。
叶念斯不禁莞尔:“澄非决定去了?”
“嗯。”
“那你去吃饭吧,我也要去医院了。”
“嗯好。爱你。”
叶念斯怔了一下,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回道:“我也爱你。”
收了线,叶念斯脸一侧,手机滚落床上。
她抬起手捂住了眼,仿佛光线太过猛烈,即使窗帘还没有被拉开。
太可耻了,她想,自己完全没有资格露出笑容、没有资格展现舒适的动作、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
早饭正吃一半,季澄非按响了家里门铃。
靳桑浯看一眼时间,离席苏虞飞机降落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知道季澄非心里忐忑,便不多说。
季澄非开车,一路上如临大敌的模样,比刚刚摸车的叶念斯看上去都要紧张一些,靳桑浯不由失笑,随意想了一个话题:“说起来,我今早接一趟苏虞,下午要接我爸,明天接小姨,两天就要跑三趟机场。”
但一说完,她就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话题,因为她本想缓解好友的紧张,没想到对方却微皱了眉,“你爸要回来?春节不是都没回来吗?”
“说是要祭拜一下祖辈,还有给我妈扫墓。”
“那他老婆和她一起回来?”
“嗯。”
季澄非眉头一挑,“不会他老婆也要给你妈扫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