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能交换给我同等的秘密么?”她道,琥珀色的眼澄澈剔透,她说的认真。
“好啊,那就我先来说好了,我在很久以前就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可我不想承认,直到我看见一个男人,我和那男人一见如故,我觉得我是有些喜欢他的,所以我在沦陷之前,逃掉了,我这人啊,薄情又多情惯了,我不想爱他,可这有点,一点点的,难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逃开呢?”她真诚地看着我,并不觉得我是在敷衍了事或者随口扯谎,我看看他,淡淡道:“那个人有些危险,所以我不想爱他。”
“可有些人不是你不想爱就能不去爱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笑容苦涩道,轻飘飘说出一句话来,让我觉得头顶有天雷滚滚,劈得我头皮发麻,外焦里嫩。
“我很喜欢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白江清,可他不肯认我这个妹妹,连说话都不肯。”
“你哥哥不是辰澈之吗?和白三公子有什么关系?”我抓到了什么联系,有些惊讶,又觉得这样一来,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全都说得通了。
“我父亲以前,派人刺杀时,我无意听到了,管家那时正在劝我父亲,说白三公子是他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大人您不该如此。剩下的,我就不能说了。”
“我和仆人在江南游玩时,故意逗留许久,耗费心思花了一个月才见他一面,可他不肯认我,还说再也不准我入白家回天堂,你能,带我进去吗?”她看着我,那双眸子和白江清很像,只不过她的眼底,没有算计,没有苦苦纠缠着,不肯浮出水面的七情六欲,只有满眼执拗。
她的眼底是琉璃一样的干净纯粹,无论何时都不带有一点沉重。
说实话,这让我有些嫉妒,这样天真的辰景,真的是有些刺眼的。同样都是亲生骨肉,为什么白江清要隐藏身份,躲避自己亲生父亲的刺杀,入这危机四起的江湖,在风浪里走不出来,而辰景衣食无忧被人细心呵护,活的天真烂漫近乎无知。
明明都是十几岁的人了,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平日里该是被人多么悉心呵护着的啊。
“那就看白三公子愿不愿意见你了,他若是不愿,我们也没有办法。”我冷笑一声,压抑着用言语刺伤辰景的冲动,因为她的的确确是无辜的。虽说无辜,可是我很想迁怒,迁怒是糟糕的,我知道。
“有些事情,他该知道的,你真的不介意,你以前缺失的那段记忆么?”她看着我,问出的问题一击致命,弄得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呢?午夜梦回后总是浑身发冷,觉得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那些东西,偏偏无从查起,沿着记忆一路追溯,过往的时光总是蒙了一层大雾,窥探不得。
我迟早有一天会把那一层迷该死的迷雾掀开的。
“你看,你是想知道的对吧?”她反问起我来,模仿着我的语气,笑容都是调皮顽劣的,像是爱闹腾的小女孩子。
我带着辰景天青去隔壁房间,去见安乐道长和莲生和尚,几个人自我介绍一番,介绍完以后就没了什么话,我笑笑,便道:“莲生大师,我们同你一道,要一起走么?安乐道长,您要去何处?若是顺道可以同我们一道走,路上的危险不少,多个人多个照应。”我道,心里想着安乐道长可能是要回长安的,客套两句就够了。
“我想要去江南寻旧友,可以劳烦你们捎我一程么?”这道士也不客气,不按常理出牌,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会推辞一番,然后我再进行挽留,他再装作受不住人好意才屈尊留下的,或者说什么多谢好意,然而道友,我们路不同,下次有缘再见。
莲生笑笑拿意味深长的目光看我,我看看这道长,叹气道:“道长,那我们便为你匀出一匹马好了,可以么?”我问,思索着怎么让天青和辰景共用一骑,可是天青那丫头不怎么喜欢辰景,我该怎么说好呢?不如拿白青莲威胁她,她不同意就让辰景和白青莲一骑好了。
“麻烦少侠与我共用一骑好了,我一个瞎子,不怎么会骑马,少侠您介意么?”安乐道长低低叹口气,说话声音很低,我合上眼皮,很想翻个白眼,可是这样不怎么好,连少侠这种称呼都搬出来了,这个叫安乐的道长真的不是在逼着我接受吗?
算了算了,下次再也不假客气说那么多废话了。我想,很想把之前的自己揪出来,打一顿。
莲生骑了一头慢悠悠的驴子,头顶有一撮白毛,他半醉一样眯着眼上了那头驴子,我劳烦安乐道长先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手抄过道长那一身瘦骨,勒紧缰绳,天青不再骑得那么快乐,同白青莲一道,速度不快也不慢,后面骑驴的莲生和辰景,我和道长落后一段,我看看这眼皮底下闪着细碎银光的发,那发像是落了雪一样,月光一样美。
他身上带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麝香和玫瑰香味缠缠绵绵,有一股子缱绻柔情的意味,在有些厚重的檀香香味里,若隐若现,不时窜出来,可我还是闻得到。
我低低头,俯身在人耳边,贴着人耳垂低低道:“阿锦?”我把这两个字压得极低,就是用内力偷听,也听不见,说完后恶意擦过人耳垂,捏了捏人腰测,只觉得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还有我有翻身,调戏花宫主的一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既然是这个模样,自然是有着不想暴露身份的理由,我只能趁这个机会这么做了。
花繁没说话,只是回头,一把捞住我脖颈,微冷的唇擦过去,牙齿轻咬了一下,“嗯?”他那一个字一波三折,压低的嗓音都掺杂着蛊惑意味,我没说话,只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不好招惹,刚才是谁给我的调戏花繁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