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我已经练到第六层,身为人应有的感情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已经无处可退了,再说了,这样挺好的,我也不会和师兄你一般,为了一人落入万丈红尘,再难抽身,这红尘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我没什么兴趣,我只能抓着对你们那一点眷恋活着,我已经厌倦和人有所牵连了。”我漫不经心地笑笑,倒是同情我师兄楚歌,他在下山之时还说要一生逍遥,而等我下山,他已经自愿舍弃掉半生逍遥,为了他的白三公子画地为牢,哪怕是白江清死后,他也要为白江清顶着未亡人这三个字。
他痴情起来,都不怎么像是楚歌了。
“哈,小鬼,今天的话你给我记着,来*你想要拉着我去参加你的大婚,我都不见得会去,红尘万丈,你一个还没长成的小毛孩子,你说你知道什么?嗯?你什么都不知道,人心是算命的也算不出的。”我师兄挑挑眉,嘲讽不屑都挂在脸上,不声不响的,看着让人心烦,而他还是不知收敛的那类人,嗤笑一声,一身的讽刺味儿浓得我都想拔刀。
“年少无知,遑论爱憎”我师兄起身,说了一句不怎么符合他风格的话,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发笑,什么啊什么啊,我的师兄啊,你也就比我年长几岁而已,何必摆出这般教训的姿态来呢,你都……变得不怎么像是你了,我说不出是更好还是更差,以前的他自在逍遥,游戏人间,现在的他华光内敛,安居一隅。
或许没有好和差这一说,只是看我师兄喜欢如何而已。
“走吧,你不是要参加武林大会吗?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了选出武林盟主,然后举办屠魔大会,你不是很在乎,你的花繁花宫主的吗?”他起身走人,回头看我一眼,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回了他一个白眼,没大没小地顶嘴:“什么叫你的花繁花宫主,他与我何干啊?”
门被人推开,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走了进来,白发红眸,肤色极白,他勾着唇笑着反问:“哦——天真,本座和你无关吗?”
“我他妈——”来不及了,我已经忍不住骂了出去,花繁看着我,眯了眯眼,我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我不想把话补充完整,我他妈是倒了八辈子霉吗?
“花……”他看着我的眼冷了些,我便顿了顿,道:“阿锦你怎么会在这里?”后面那句我生生咽下,没有去问,怎么哪里都有你,还是说……
“本座是为你而来,怎么,开心吗?”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挑了挑眉,勾了个顽劣的笑,意外地有些孩子气,目光是我最受不了的温柔缱绻那类,那种目光我是受不住的,被这种目光注视着,总感觉像是沉溺于水中,那温柔缱绻无处不在,无边无涯。
推不掉,走不开,逃不了。
“顺便一提,楚歌。”他扭头看向我师兄,目光在人脖颈处停滞,又移开,眼睛弯成月牙,云淡风轻道:“白三公子已经知道,本座和你做了交易,把计划告诉你,还给你提供庇护这件事了,怎么,你不去跟他解释一下吗?”他笑得可恨,抱着肩膀淡漠旁观。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啊。”我师兄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
“因为他问了,你家白三公子心机深,你以为瞒得住吗?”他笑眯眯地反问,一针见血。
“是吗,那你也要小心些,心机深的可不仅仅是我家阿清啊。”我师兄刻意咬重我家两个字,像是有意刺激花繁什么,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往间,有股子剑拔弩张的意味,只差恶语相向和拔刀了。
外面充满热烈阳光的大门关上,花繁就站在离门不远处看着我,我斗胆走过去,想要推开门逃之夭夭,和这个人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还是蛮糟糕的一件事,我没地方逃,只能对着他,假装自己是个傻子,不知他看我的眼里有什么深意,还要假装自己一无所知,假装不知道记忆出了差错,假装不觉得看着这个人时心里有些难过,假装一点也不想亲近过去,一点也不想逃离。
隐隐的头疼提醒着我,该死的修罗瞳所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消除。
我没把门推开,就被人抓住胳膊。
“你跑什么,本座又不会吃了你?”他轻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抽走,转移话题。
“白三公子后天大婚,虽然白家是中立的,可是本座出现毕竟不好,再说了,屠魔大会,不就是为本座准备的吗?罗刹教少主受了伤,他在和白江清的大婚上请了诸多名门正派,只是不巧地被楚歌劫婚,没能重伤名门正派,反倒被伤了,七王爷那里,最近有很多官员上奏递折子,本座的眼线说,带头人是重病着的宰相大人,你看,魔教最近风水不顺,是个人都要踩上两脚,连本座……都、要、踩、啊。”他说的不紧不慢,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有着几分倨傲之气,杀意若隐若现的。
“你和白三公子有什么来往吗?”我问,疑惑着这两个人怎么会遇上。
“有啊,本座把罗刹教的地图卖给他,他救了我一条命。”他答。
“你想不想知道,本座和楚歌做了什么交易?”他直直看我。
“……不想。”我答,我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和你有关的。”他还是说了出来,不留给我装傻的余地。这个人还真是讨厌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