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年少的花繁笑了。笑容大抵是和名字一样,繁花绚烂的。
而现在,我看着面前的脸,动都不想动,我生平第一次对我老爹生出恨意来,我想他不该教我天残九法的,不该一直瞒着我这么多事情的,花繁是花镜宫的人,那我老爹天若水是谁?天若水这个名字,是真名吗?老头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天真啊。”我听见花繁的叹息,被他欺压着,雪漫在他手里活了起来,游蛇一样挑开我衣领,我看看他,笑起来:“要杀了我吗?”天残九法我老爹会,儿子都能狠心去教,那么作为弟子的花繁,肯定也是会的,若是如此,花繁对我的态度,也就说的通了。
两个人都修炼了天残九法,这算是哪门子孽缘啊。我忍不住冷笑起来,也不在乎脖子上游走的刀刃了。
这时,外面穿来敲门声。
“呦——你们在做什么?大哥大哥,非礼勿视。”那人本来是懒洋洋的,语速猛地转变得快了,花繁没说话,扯上我衣领,起身后对我伸出手,要拉我起来,我给出伤了的左手,他皱皱眉,去拉我手腕。我起身扫过那两道身影,一道蔚蓝一道鹅黄,一身鹅黄笑得像是狐狸的是白问水,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黑色的萧,朱红的穗子在那里荡来荡去的。
“我们在切磋,对了,白二公子,我手伤了,劳烦你带我包扎一下。”我笑笑,晃晃自己的手,一直背着的白踏歌转过来,看到我的手时皱起眉头,白问水终于收了他那意味深长意有所指的眼神,慢悠悠地朝我走来,他还看了花繁一眼,很是嫌弃地啧了一声,嫌弃道:“麻烦的病患,那小子找你有事?”
花繁显而易见是听到那声啧了,支着脑袋眯着眼,懒懒道:“嗯?那小子是谁?本座是否认得?白二公子,你何必称呼为那小子呢?还是心怀芥蒂吗?”
这句话像是戳到白问水,他手里一直转着的萧不转了,他挑了挑细长的眉,怒极反笑,笑容发狠,拿萧直指花繁,那是个不怎么文雅的动作,他做来却是文雅气石咀的,他慢悠悠道:“当初我真该手滑一下,不小心让你废掉,也算是一件好事,为民除害了。”
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还真是让人后背发寒。
“不要逃。”花繁淡淡道,我没什么底气,依旧要摆着天真的笑,假装什么都不懂,我说我为什么要逃?你又不会吃了我。若不是这两个人过来,我怕是要被连皮带骨,都被拆吃入腹了吧。
我那师兄还是有人x_ing的,他该是直接去找这两个人了吧。至于传话的真假,倒是无关紧要的。
花繁随着白踏歌走了,我看着这两个人离开我视线,看看前面慢悠悠的白问水,直接了当地发问:“你知道天若水是谁吗?”
他扭头看我,他的眼狭长,促狭着看人时就像是在笑,何况他唇角本就是上扬着的,这个人看起来,像是成精了的狐狸,他转着手里的萧,肤白,手也白,手是很好看的,人也是透着一种散漫的雅气的。不大像是一个江湖人。
“你不好奇辰景的事情?武林大会的事情吗?我想问问你,你师兄楚歌的事情,你知道的都要说,这是交易,不要告诉别人。”
我在卖不卖师兄间犹豫了一瞬,果断把人给卖掉了。
“好啊。”
第36章 反复无常
“天若水为了花镜,背叛正道入了花镜宫,后来几大名门正派围攻,花镜修炼天残九法,走火入魔,他没能杀掉天若水,也不想死于正派人士手里,便要天若水杀了他,天若水杀了他以后,抱着人的尸体跳崖自杀,可悲的是,身为武林盟主的双生哥哥天若山,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被逼到绝境,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连给自己弟弟收尸都做不到,天若水死去的一年后,天若山举家归隐山林,世间再无正人君子,现今江湖之上,也就白青莲,能有天若水的几分风骨了。“白问水淡淡道,有几分惋惜,我算了一下时间,也知道了他惋惜的原因。
他跟着白踏歌入江湖的时候,有幸见过封绮墨不染陈茗等人,当时七王爷还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只身入江湖,一掷千金只为逗人一笑,那时他被称为纨绔,名声还没有像腐烂的j-i蛋一样臭掉,而今江湖之上,惊鸿掠影不复能像天若山那般的人,也不复存在了,旧的传说老掉了,新的传说还未诞生。
什么屠魔大会,实际上还是一群人过惯了安宁日子想要找点事干,人言可畏,一件事情经过这个人那个人一说一评价,呵,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江湖的流言里,到底掺了几分真金呢?那七王爷作恶多端名声臭了又如何,皇帝总不会眼瞎了一直护着,哪怕是进了一次天牢,他还是活着出来了,朝廷和江湖的界限本就是分明的,有人散发流言有意怂恿,那些自以为很有义气的汉子聚集在一起,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去寻死。
江湖人自己厮杀也就罢了,可是是不能和朝廷牵扯上的,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还在,还没死呢,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又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病猫,谁都能踩上两脚,这一次的屠魔大会,我还是去凑个热闹看看,打听点消息就够了。
“好了,你来跟我讲讲你师兄吧。”白问水敲敲桌子,唤回我乱飞的思绪,我看他一眼,笑着问:“你是不是……很嫌弃我师兄?”白问水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给我,嫌弃的意味不明而喻,我笑笑,只觉得这个人还真是别扭,明明很在乎白江清,却偏要装作薄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