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周围人对少年的觊觎,男子抬眼狠狠扫来,他眉目间含着十分浓重的杀意,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钢刀,让人不敢掖其锋芒。
他周围的保镖也威胁似的举了举手中的枪,向众人示意,他们不是好惹的。
在场的人纷纷狼狈的收回了视线。开玩笑,就算再怎么肖想美人,也得先留着自己的小命啊。
至少目前,这美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无福消受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干不过美人身后的男子,更因为美人本身的局限性。
如果仅仅是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少年,也就罢了,偏偏他连行动都困难,可以说,他能够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这对于他本人来说,有人寸步不离地护着,自然是一种幸福,可对于保护他的人来说,则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不说在危机四伏的末世,就是在和平年代,对于他人而言,他也是个极大的负担,除了拖人后腿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那位强者之外,只怕很少有人能够经得起他的拖累。
就是不知道,那位强者,能够忍他这个累赘到几时。
男子一边推着少年前行,一边放柔了声音:“小希,我们到了。”与面对那群人时的凶悍截然不同,在少年跟前,他连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惊扰了少年。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人怀疑少年是不是某件名贵易碎的瓷器。
少年侧过头,略显空灵的声音响起:“任少,我们进去吧。”
任少伸出手,将少年柔软的头发揉乱:“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任少,要叫我任大哥。”
“可是这样,老爷夫人又该不高兴了。”少年低垂着头,似乎有些难过。
任少面色微冷:“不用理他们。小希只要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就好。”说着,他一挑眉:“他们若有什么不满,只管来跟我说!”
他又岂会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有多想丢掉小希这个累赘?当初,他们领养小希,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挡箭牌,挡刀挡枪,往来于各个危险的场合中。如果不是这样,小希的眼睛和腿,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到底是自己的双亲,且做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他,他无法对他们做什么,却不能容忍他们继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伤害小希。对于他而言,小希从来不是什么累赘,而是他要呵护一生的珍宝。从前,他在不知道自己对小希的感情时,小希是他疼爱的弟弟;如今,知道了自己对小希的情感,小希更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成了需要拿命来宠的存在。
在末世开始后,他的父母,那对尊贵的夫妇曾不止一次的劝说他,让他不要带上小希,认为小希会连累他们。他当场就跟父母翻了脸,说,如果他们怕被小希连累,就与他分开走,他可以派一队人去保护他们,小希,他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
任父才能平庸,任少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为了任家的当家人。见他态度坚决,即便满心不愉,任父和任母也不好反驳。要他们跟儿子分开走,他们自也是不敢的,那么多的丧尸,谁知道带着的那些保镖够不够用?还是人多一些,走起来安全一些。即便有任惟希这个累赘,到时候走慢些也就是了……他们这般自我安慰。因着儿子才发了一通火,他们一路上也不敢太在任少面前晃悠。
任父任母在任少面前如此没有权威,自也有其缘由。当初,任少幼时,是其祖父任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任父任母年轻时一个忙着四处留情,追求真爱,一个醉心于各个舞会,流连于奢侈的场所,并没有把他们少的可怜的责任心分多少给他们的长子。
他们做的唯一一件用于弥补亲情的是,就是领养任惟希。原本,他们与长子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的确有所缓和,但在任少发现他们自作主张的利用任惟希替自己挡枪子之后,又跌回了原点。不,甚至比这还不如。
对于任少而言,为自己的少年时代带来唯一一抹暖色的任惟希,无疑比那对不负责任却又愚蠢固执的父母重要的多。如果他们不是他的父母,休想在那样伤害任惟希之后全身而退。
虽然他不能对他们做什么,但他只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他们再做什么挑战他底线的事,他绝对不会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任少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自然无从得知。听了任少的话,他乖乖的点了点头,浅浅一笑:“任大哥。”少年笑起来时,有两个可爱的梨涡,看上去颇为甜美。
任少弯下身子,用脸轻轻地蹭了蹭少年的面颊:“乖,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