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下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狰狞, 免得老婆心疼过度,可是看到伊泰安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的努力显然并不成功,她很想安慰伊泰安, 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口中逸出的只有虚弱的呻-吟。颤抖着在唇齿间破碎,伊泰安作为神明,第一次陷入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状态,她不是被情感和欲望所迷惑而感到不知所措, 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原因为何,要怎么终结。
无力感袭击了暂时失去防备的心灵, 她抱住苏玛丽, 滚烫的泪水一串串落在苏玛丽脸上。
她愿以身相代, 承接苏玛丽生命中的所有痛苦, 可即使她是神,也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正如此刻,她只能徒劳的对爱人流泪, 她的心痛并不能拯救爱人, 反而只会增添苏玛丽的痛苦。而且她还有一个秘密, 这是在她苏醒之后渐渐领会的秘密,她确信塔奥斯也明白了这一点。
伊泰安不停亲吻着苏玛丽的额头,她流泪的面颊,和被痛楚扭曲的优美唇线。
尽管她此刻看起来很狼狈,却丝毫没有减损她的美丽, 非同寻常的美貌总会伴随着非同寻常的命运,伊泰安深深感受到这一点,也许被神明爱上也是苏玛丽命运中的一环。
这样非同常人的痛楚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苏玛丽熬过来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害怕痛楚会再次降临。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金色的河流霸道的侵入她每一寸血肉,将她彻底的改造了。苏玛丽看到自己的肉体闪耀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她的气息也和伊泰安变得略微相近。想到被自己吸收的庞大数量的辉光,她顿时着急了起来,看向脸上混合着喜悦和悲伤的伊泰安,“你没事吧?”
伊泰安失声哭喊道:“你怎么能这样?”
苏玛丽:我哪样了……
把对方的幸福置于自己之上的两个人,便会在这种地方无法达成理解。所以苏玛丽也没有理解当看到她恢复正常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关心伊泰安的时候,伊泰安本人的心情有多么复杂,她宁可苏玛丽是个自私的恋人。
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很无稽,毕竟伊泰安之所以会爱上苏玛丽,就是因为她好得让人难以相信,而在爱上她之后,为了这份好而感到心痛,是因为她深爱苏玛丽的缘故。在她变回神的时刻,苏玛丽为了她的冷漠而表现得很伤心,但她也在那个时候承诺,会永远爱她。
伊泰安能够确信的是,即便苏玛丽此刻变成天底下最自私的人,她的爱也不会动摇,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她深知自己的恋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改变。她会永远这么善良,这么勇敢,永不屈服的活着。这个事实让伊泰安一阵心痛。
与此同时,云冽盯着地上巨大的法阵喃喃自语道:“还有完没完了。”
郁晔峰在追踪方面确实有一手,尽管蛇人屏蔽了所有的元力波动,却还是让他从蛇人独有的痕迹上抓到了把柄。
蛇人们成为了一个巨大法阵的祭品,他们的血肉已经化作法阵的能量,只有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蛇人独有的腥臭还残留在空气中。云冽对法阵没有研究,只能粗略辨认一些常用的法阵而已。眼前这个法阵在某个地方让他感觉非常眼熟,和他在大陆背面见过的塔奥斯的法阵有部分相似。他把法阵的形状大概画了下来,使用随身携带的远程通讯法阵告知妖族中一位长于此道的鹤妖。
鹤妖说这个法阵很像连环法阵的其中一部分,而且它的结构精密,非常容易毁坏,需要三个人站在对应的位置才能保持稳定,然后将法阵拆除,不过里面三个人会非常危险。鹤妖经过推算,找到一个位置。云冽犹豫片刻,照着鹤妖推算的位置站了上去,当他站在那个位置的瞬间,郁晔峰看到法阵闪了一下。
云冽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便问郁晔峰愿不愿意站上去试试,郁晔峰为人爽快,也没推脱。可是郁晔峰站上去的时候,法阵却没有任何变化。云冽又站上去一次,法阵又闪了一下,仿佛在告诉他,你才是那个人。
云冽苦笑。果然啊,塔奥斯这个莫名其妙的设计,是专门为他们三人准备的,否则怎么解释它只对云冽有反应呢?他立刻传信给图尔加和苏玛丽,图尔加立刻回复,道是他即刻就用传送阵赶过来。苏玛丽却是过了很久才用有些奇怪的声音说,她会带天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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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伊泰安心里有些不安。
“云冽发现幽暗沼泽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想让我带天机过去帮着看看。”苏玛丽刚从剧痛中恢复,身体已经无事,但整个人莫名的觉得有些虚弱。
“怎么不对?告诉我,说不定我知道。”
苏玛丽摇摇头道:“云冽自己也说不清,我还是带着天机过去看看吧。”
伊泰安:“我陪你一起去。”
苏玛丽微笑道:“不用,比起那个,我很想知道辉光到底怎么了?不然以后都不敢吻你了,我希望你能找到答案。”云冽告诉她的一切,她不能让伊泰安知道,否则说服她让自己去做法阵维-稳员应该是个艰难的任务。她猜云冽和图尔加肯定也都没告诉亲近的人,否则妖王在法阵上的造诣比天机还要高明,何必非让自己把天机带过去呢。
云冽的打算被苏玛丽猜得清清楚楚,他不会不分轻重到彻底对妖王隐瞒这件事,只不过他想打一个时间差,先把三人召集齐,站上去,让天机开始接触法阵,再让天机通知妖王和其他人过来,这样就没有人阻止他们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云冽不想给自己两个好朋友压力。如果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两个朋友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站出来的话,很容易被各方面施压,强迫他们做这件事,他想在还没人知道的时候,给朋友一个选择的机会。苏玛丽和图尔加都选择了承担可能的风险,这在云冽预料之中,可他还是狠狠的感动了一把,他们虽然相识未久,但已是肝胆相照的友人,如果他们在这里迎来生命的终结,云冽也不会感到遗憾。
吸收了辉光之后的苏玛丽飞起来快成了一道光。被她拉着的天机感受到了高速冲击下的晕眩感。他到了幽暗沼泽后先抓紧吐了一通才晃晃悠悠爬起来,问道:“要让我看什么来着?唉?这地儿我来过啊。”他看到地上的法阵,顿时扑了过去,痴迷的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