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领了命,将叶辰扶了下去。一旁的知琴看了一眼她二人离开的背影,才走上前去将萧容瑾手边的杯子斟上热茶,又奉到萧容瑾手中,说道:“殿下,此事可要告知二皇子殿下?”
萧容瑾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先不要说。”
知琴似是有些惊讶:“殿下是在担心……”
“等到查清楚了再说不迟。”萧容瑾心中似是已经有些打算,继续说道:“周家余下的旧部已经够瑄儿头疼了,再说,瑄儿今日方完大婚,这些事情就不必再叫他费心了。”
知琴听见这话,已经明白了萧容瑾的意思,又见萧容瑾站起身子,忙上前扶住:“殿下今日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碍事。”萧容瑾应了一声,待站稳了身子才松开知琴的手。
知琴心下有些担心,面上有些犹豫,口中张开又合上,终是忍不住说道:“殿下的身子终究是有过亏损的,这眼看秋日已经过半,待到冬季怕是又要……”
“哪有那么虚弱,你也不要乱- cao -心,平白叫这一府跟着瞎担心。”萧容瑾拢了拢衣衫:“你下去吧。”
知琴看萧容瑾这副神情,终究是不敢再说些什么,躬身退下了。
……
奚朝回府之际,恰好见奚奉书从书房中出来。
奚奉书见她这么晚才回来,不由得皱皱眉头:“去哪了?”
奚朝“呃”了一声,乖乖答道:“在殿下那里。”
奚奉书听见殿下二字,脸色才舒缓了一些,摆摆手叫她快回去歇息,却在看见她的背影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喊住她:“等下!”
奚朝回头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爹,有事?”她双手顺了顺衣服上的褶皱,应该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啊,难道是自己太过兴奋了?想到这里,奚朝又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家爹爹。
“今日门房说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是从锦州来的,已经送到了你屋中了,记得看看,省的误了事。”
奚朝听见这话,倒也不惊讶,锦州来的信?那就应该是药庐的前辈来的消息。往年她在外地之时,也常遇见这样的情况,心下倒不着急,只优哉游哉的回了屋子,看见那封静静躺在桌上的心,打开细细读来。
她临行之际,和长老告知自己是回建安参加友人大婚。那时心中只是担心建安这里的状况,倒从未想过会和殿下有这般发展。因此留了话说是大婚结束便要回去的。
长老们约莫是算好了日子,她这边事情刚结束,催人的信便已经到了。
信中只说这段时间药庐事务繁忙,她这边事情忙完过后便速回锦州。
往年在外做游医之时,也会有这样的紧急诏令,但多是某地突发了什么病症,或是像东山这样的瘟疫,药庐才会将四散的弟子召回,一同前往疫病地救治百姓。
近日并未听父亲提起何地有瘟疫,更何况这个季节……
奚朝虽然有些不解,但是那信左下角特殊的印记却证明了这的确是药庐的消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收了起来,开始思索起如何向家人和殿下辞行一事。
药庐于她,不仅仅是一个组织,更是一个归属。同时药庐教会她的,也不仅仅是医术,还有悲天悯人救死扶伤的情怀。这些东西,是一个医者永远不能放下的。如今她既然是药庐的一份子,自然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只是……
“唉……”奚朝心中只觉得十分失落,本来今日好不容易和殿下坦白了心意,就像是得了水的鱼儿一般雀跃,心中已经是止不住遐想起来,只恨不得天快些亮起来好叫她冲去公主府,以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不过好在已经和殿下说了明白,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意……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待药庐的事情解决了,她再回来见殿下也不迟啊。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奚朝才勉强上床入睡。
天微微亮的时候,奚朝便醒来了。
院中的下人见她起的这般早,都十分惊讶,忙打了热水送到她房中去。
“三小姐今日可是有什么事?”丫鬟忍不住问道,她看自家小姐一早起来便若有所思的模样,才有此一问。
“倒是没什么事,对了,爹早朝去了么?”奚朝突然想到这,忙问了一句。
“这会,老爷应该正收拾着,还没出门呢。”
奚朝听见这答复,匆匆擦了把脸,便往自家爹娘的院子去了。
奚奉书正任由夫人给自己打理着衣衫,便看见奚朝进到院中,直直往这来了。
“朝儿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奚夫人见女儿过来,忙拉了她进屋:“这秋日渐深,早起寒气重的很,你也不多穿些。”
奚朝听见这话,心下一暖,忙摇头道:“娘,我不冷的。我……”想起要说的话,她又有些犹豫了。
“我怕爹上朝回来的晚,便想先过来说一声。”奚朝吞吞吐吐说道。
奚奉书手上动作一停,转过身看向奚朝:“是昨日那封信?”
奚朝点点头,她挽上奚夫人的手臂说道:“娘,我也不知道这次怎么这般着急,我本意真的是要在家中多待些时日的。”说这话时,奚朝还一直瞧着母亲大人的面容,生怕她有一丝不悦来。
奚夫人见女儿突然这般亲昵,便有些不好的预感,等到听见这话,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昨日听见那封信是打锦州来的,为娘就知道你这丫头怕是又要离家了。”
奚夫人拍了拍奚朝的手:“我和你爹已经商量过了,当年既然同意你选了这条路,便要认了这命。”她揉了揉奚朝的后脑勺:“好在你做的都是些积福的事情,我和你爹也算是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