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莎只冷冷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微微颔首——那表情,活像是沈绛溪拿了她的工资点外卖似的。
在心底无声吐槽着对方,沈绛溪回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手上的手机却往后递,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看看要吃什么,我已经点好了。”
直到雷莎小姐姐把手机还给她,后来外卖送到,整个办公室都没有响起任何的声音。
要不是沈绛溪本身“艺高人胆大”,又有电视剧的陪伴,不然在办公室里真是非常尴尬。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沈绛溪看完了电视剧的最新集,拿着手机刷最近的朋友们动态,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然而雷莎却是看了看时钟,冷不丁开口说一句: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已经处于熟睡状态了。”
整个办公室就俩人,沈绛溪又是个暖宝宝属- xing -的,当然不能放任同事说出这么尬的话之后陷入冷场,于是她想了想,放下手机,转椅换了个方向,看着雷莎说道:
“我觉得,如果不是有夜猫子习惯的人,应该每个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处于熟睡状态了吧。”
这么一句废话,小姐姐你说出来不觉得尴尬吗?
“然后我就会做一个梦,每天晚上重复的梦,准时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醒来,之后再也无法入睡。”雷莎没管她的回答,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接。
沈绛溪惊讶地回头,很担心地看着她,双眸里的担忧多得仿佛能溢出来:“天哪,雷莎,你精神状态这么不好怎么不早说?需要跟警长打个报告回去吗?毕竟听说你们州际警局里有很棒的心理咨询师,应该能给你解决下这个问题吧。”
没等雷莎继续开口,她又飞快地继续说道: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案子让你压力太大?哎呀你们对自己的要求这么高的吗,虽然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但是你也要学会适当地对自己降低点标准嘛,压力大身体也会吃不消的啊。”
言辞诚恳,讲的跟真的一样。
可是雷莎总觉得,她好像还话里有话。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还连带着将州际警局一通损?
女人的眸光黯了黯,忽而提起上次的那个案子:“我听说你被他们绑-架了?他们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沈绛溪唇角勾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对方,眸光里也是笑意,温和地回道:“没有呀,他们把我扔到房间里就走了,我晕倒醒来就遇到你们啦,说起来——虽然很想抓到“黑色荆棘”,但是她对那些人的行动也间-接救了我呢。”
“我真幸运,对吧?雷莎?”前面那个面容稚嫩的女生将手机轻轻放在旁边的办工桌上,抬起眼眸看向她,说话的时候语调里仍是笑意,却只有她们俩才懂里面真正的意味。
雷莎定定地看着她,没回答这个问题,沈绛溪也坦然地与她对视,好似在等着她的回答一样。
好一会儿之后,雷莎率先移开了目光,落在办公室里的其他地方,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依旧冷淡,又捎着探究的意味:“你好像话里有话?”
沈绛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连眉毛都稍微皱了皱,充分用面部表情展现了她的疑惑。
雷莎不再说话了,沈绛溪好似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也回过身,不再和她搭话,低头刷着自己的手机。
又过了两个小时,雷莎从自己整理的资料中抬头往前面看去,就看到沈绛溪趴在桌上睡得不是很好的样子,意识朦胧,垫着双手,却又觉得不舒服似的左右动了动,最后安静地保持一个动作,熟睡过去。
雷莎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下来,凑近看这人睡着的侧脸,非常安静,恬静无害,跟她醒来的时候身上那股莫名的,让她觉得神秘无法看透的感觉不同。
却还是一样的吸引她。
把衣服展开披在沈绛溪的身上,她忍不住低头凑近她的额头,在半空中又停住,转而凑到她耳边,极低极低的声音落入沈绛溪的耳中:
“就是你吧,小坏蛋?”
“那么那天留在那栋楼里的人也是你咯?”沈绛溪倏然睁开眼睛,黝黑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看向雷莎,唇角不知何时扬起一个弧度,那股单纯懵懂的意味从她的身上消失,转而又恢复了一种让雷莎无法摸透的莫名感觉。
说实话,雷莎没想到她刚才是在装睡。
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她退后了两步,看着沈绛溪,好一会儿才冷冷说道:“什么意思?看来你那天在那栋房子里,还遇到了别的人?比如“黑色荆棘”?”
“嗯?我说了吗?”比赖账,影后不输给任何人。
两人已经相互试探过好多次了,每次都无法从对方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却又还是锲而不舍地想要将优势建立在自己这边。
雷莎垂眸看着她,忽而凑近她的脸,看到她明显往后躲了躲的动作,蓦然开口说道:
“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让我做的那些梦?”
“想知道?谈-判的诚意难道不应该是拿出等价的物品交换吗?”沈绛溪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从电脑边开的薯片袋子里摸出薯片放进嘴里,本来霸气四- she -的动作配上这吃东西的画面,莫名让人无法严肃起来。
“我以为身为警察,不该用这些神鬼莫测的手段。”雷莎淡淡地站直身体,介于对方身上那种奇怪的危险感,她取消了之前的打算。
沈绛溪微笑着回道:“我以为身为警察,也不应该违背我们本身的职业要求,用法律之外的手段惩罚罪犯?”
雷莎脸色一变:“想指责我,先拿出证据来。”
“好巧哦,这话也是我同样想送给你的,亲爱的雷莎警官。”
看似是平局的一次谈话,雷莎却觉得格外不妥。
但是她心底又莫名觉得理所当然。就算自己日后要栽在这人手里,好像也是注定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