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配合着她此刻的表情和那种命令式的语气, 多少显得有点奇怪而已。
薄晗愣了一下。
实际上在叶蓁开口解释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只是刻意用眼神调戏一下她。
薄晗有点想避开这件事的讨论……她想起来之前崔莺莺跟她说过的, 如果自己本身的修为不上去, 就不要去大荒境冒险。
所以她愣完之后就笑了一下，状似平常地默许了这个事情, 跟对方自然而然地开始聊起另一件事：
“你看你，一恢复本- xing -就不要人设了，笑一个嘛。”
叶蓁却没让她避开话题, 黑色的眼眸情绪翻滚, 深不见底的气势盘旋在周身隐而不发, 只沉默地盯着薄晗看。
仿佛在透过她如今单薄的身躯, 看到内里那个美到惊艳的、令人看一眼就无法忘怀的灵魂。
薄晗被她犀利的目光盯得脸上那点笑容渐渐挂不住, 只好也收回笑意，沉默的看着她。
叶蓁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那两人。纪小涯和周苼同时觉得背后一凉，老大这眼神的冰冷程度陡然增加, 让他们脚底板都觉得有种尖锐的冷气往上冒。
纪小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大，你有什么指示吗？”
周苼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主动替两人说道：“老大你是不是和小寒有事？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看上的那件衣服还没取，纪大傻我也带走了，老大你忙。”
说完就拉着纪小涯一起飞速逃离。
纪小涯揉着腰小声抱怨道：“你别掐我啊，疼死了……”
周苼翻了个白眼，对他时而上线时而下线的双商不报希望了，同时在心底为他未来的对象默哀了一下——哦不对，这么娘的人，是不会有对象的。
*
周围总算没有了人，叶蓁一抬手搭上薄晗的肩膀，把人瞬间带到了自己另一个住处的楼下。
薄晗觉得心底毛毛的，心想干嘛啊，一言不合话都不说就要用行动表达了吗？
能bb就别动手嘛小姐姐。
叶蓁哪里知道她那么多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地拿出门卡，带人走进了花园楼的电梯里。
一路直到进了门，薄晗和她都是全然沉默。钥匙插-进了门锁上的孔里，拧着转动咔哒一声响，在空旷的厅里格外突兀。
但是叶蓁随之而来的话语更加突然。
她说，你再不来大荒境，我怕我再没机会见到你了。
声音低低的，尽管还是没有什么情绪的那种冰冷，却因为那语调显出几分清冷的寂寥来。
薄晗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说出一句：
“如果我再去下个任务世界，我就遇不到你了，是吗？”
因为你修为不够了，神魂再也不能被分裂了，对吗？
门开了。
叶蓁走了进去，没说话，良久之后，她轻轻点了下头，也不管自己背对着的那人能不能看到。
薄晗没再说话了。
直到叶蓁走到客厅连接阳台的那个落地窗边，刷拉一声扯开窗帘，带着一地的光亮回头看她。
之前在门口的时候下意识跟着她走了两步的女生站在距离玄关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叶蓁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不是因为对方，是因为自己。她知道自己自从曾经失去了最爱的这人之后，再见时那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的占有欲特别强，加上- xing -格如此，说话的时候要不就像是下什么命令，要么就像是逼着面前这人做决定一样。
她不想这样。
所以在发现薄晗有些为难的时候，哪怕她知道如果对方不答应，她们的再次相见会变得遥遥无期，她甚至要开始设想再次拥有之后又丢失的……足以令她丧失所有理智甚至发狂的可能- xing -。
不过还好，她第一次庆幸自己长了一张没什么情绪的脸。
这样就算她心里憋得要爆炸，就算她接下来要遭受许多她不愿意去想象的故事，她都不想再逼着这人做什么决定，也不想让她不开心。
所以在薄晗犹豫着做决定的时候，耳边突然飘出一句：“算了。”
“嗯？”女生抬头去看着她，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身上因为笼了层白日里的光线，身上的寒凉气息幽幽散了几分，只是那眉目间的沉寂却半点没减。
正在这时，叶蓁说明了一句：“当我没有说过，你可以自己决定。”
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要你肯来，我就很开心了。
矮个子的女生听了沉默地往她的方向走，直到走到她跟前，抬头看着她脸上那分波澜不惊，半晌之后那双平时空洞而毫无情绪的黑色大眼睛里漫上一层与她形象不符的笑意，一时间让那稚嫩的双脸显出几分不寻常的老成来。
她慢慢地开口说道：“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看着我时，那副恨不得把我给吞到肚子里的赤-裸-裸的占有，可不像是在说，你什么时候来大荒境都行。
比起这种敷衍的假话，那眼睛里写着的，分明是无声又疯狂的思念。
明明下一秒就想冲上来把自己抱进怀里。
明明眼里说的就是再也不想和自己分开。
明明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怎么都没法捂住，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那么痛苦那么难受地，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
叶蓁怔住了。
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上来抱住了自己，虽然个子比较矮，抱住她的腰的姿势像是在撒娇，可是她环着叶蓁腰间的劲道又那么温柔。
她抬头，正好蹭在叶蓁的肩膀上，有些苦恼地看了一眼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想了想，又抬起右手拽住女人的衣领，把人往下扯了扯——
踮起脚故意凶着脸开口说道：
“我这么喜欢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嗯？”
如果不看她们俩的姿势，这句话说出来真是酷炫极了。然而，叶蓁低头看了看她踮起脚尖故作霸气的模样，唇边终于忍不住泄出一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