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这一行为让神侯府对面坐着的一排的文臣多多少少有些看笑话的样子,神侯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与其说是无所谓,倒不如说是已经习惯了。
说起来,诸葛神侯还算是宋徽宗的老师呢!
这种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反倒是盛琊玉一行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皇上了。
诸葛神侯谢过圣上便入了座,其余人也随着诸葛神侯入座,一个矮脚桌一个人,在崔诔桑满怀期待的目光下铁游夏让出了盛琊玉旁边的位置。
崔诔桑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撑在食案上,一手撑头,暗暗用劲的在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全被旁边不动声色的盛琊玉看在眼里,盛琊玉侧身,口型不动对崔诔桑小声说道:“等宋徽宗喝高了你就出去透透气,比闷在这里要好受。”
“知道了。”崔诔桑这时候脸色真的是白的难看,食案上的新鲜时令的水果愣是一口没动,当然御赐美酒也是。
酒过三巡,宋徽宗已经跟在舞姬后面手舞足蹈,一旁的文臣一个个也是酒量浅的只顾拍手喊好,崔诔桑猛地站起,因其脸色难看,眉头一直皱着,这群人里就她最惹人注意。她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弹琵琶的蒙面女子看着自己,只好挤出微笑点头示意,女子也颔首回礼继续弹着琵琶唱着词曲。
崔诔桑终于出了满是脂粉酒气的船舱,猛吸了一口舱外的空气再伸了个懒腰,立马舒服了不少。回头瞥见二楼阁楼,漆黑的眼珠子闪过一丝精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纵身翻上了二楼,不想二楼上还有个人,被崔诔桑这突然这么一来,吓了一跳。
看身形轮廓,似是个妇人。
不管是不是妇人,要把别人往年轻里叫!大妈喊大姐,大姐喊姐姐…以此类推!
“姑娘,我只是晕船出来透口气,不想有人在这里,冒昧打扰。”崔诔桑也很无奈,原来想一个人上来看看汴河的风光,来压一压眩晕感。
“咯咯…”这悦耳的笑声真的熟悉,仿佛昨日还在耳边环绕般。
其实,客观的角度来说,崔诔桑这是错觉,这的晕船晕出点毛病来。
“敢问姑娘是不是与在下见过。”
“我猜你一会儿就要说我和你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了!”那人转过身,笑着对崔诔桑说。
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对话,崔诔桑转惊为喜,又不太确定的喊了声“动人”
“是我。怎么你不应该在下面和圣上一起吃酒宴吗?”舒动人一身精致素雅的绸缎,肩上还披着托地的毛皮披风,一头不苟的发髻几只精致复杂的银饰点缀,脸比起原来要圆润了些,脸上妆容也不在是少女淡妆,而是端庄得体的妆容如她发髻一样一丝不苟。
“娘娘才是,为何不和圣上一起,独自一人在上面看风景,夜深风凉,您的千金之躯…”这种话崔诔桑还真的是信口说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够了,叫我动人就好。”舒动人神情带着忧伤,听着下方船舱传来男女追逐打闹嬉笑声。
崔诔桑和舒动人两人同时叹了口气,舒动人轻笑问崔诔桑她叹气是因自己的丈夫在下面不注意影响,在下面和歌姬舞姬搅作一团,而她为何叹气。
“男人嘛~就算你嫁的不是当今圣上,没有三千佳丽与你争宠,也会三妻四妾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崔诔桑原本是想开导舒动人的,结果却说起全天下男人包括皇上的坏话起来了。
“那你呢?”舒动人也不动怒,反问崔诔桑。
一根筋没转过来的崔诔桑差点就要对自己大夸特夸,后意识到舒动人不知道盛琊玉也是女子,转做扭捏状,说:“师兄她自是对我很好。”
“羡慕。”舒动人淡淡说了两个字,便不再说其他,开始远眺汴河的风景。
直到崔诔桑听到身旁舒动人吸鼻子的声音,这才慌乱道:“你是不是在哭。”
原本快把眼泪憋回去的舒动人听得崔诔桑这么柔声问自己,霎然间泪水决堤,崔诔桑也是一时间没了法子手忙脚乱的安慰舒动人。
“早知如此,我便觉得跟女子也比男子好。”舒动人将额头抵崔诔桑肩头,带着哭腔道。
跟女子?谁?不不不,好好地一姑娘怎么说弯就弯了!据说深宫里有很多磨镜?这…舒动人见识过了?她居然不排斥?
此时,崔诔桑脑中被舒动人的一句话搅得天翻地覆,心跳也慢了好几拍。
盛琊玉关心崔诔桑去外面透气许久,也跟出来瞧瞧,却发现崔诔桑于一个“故人”身影交叠,动作亲昵,原本想唤崔诔桑过来教训一顿,又想起之前铁游夏的一番话,不禁心烦转身又回满是脂粉酒气的船舱。
“动人,我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崔诔桑拍了拍舒动人的肩膀道,对舒动人的遭遇无能为力也很是歉疚。
崔诔桑心想出来这么久,盛琊玉该是会担心自己,还是尽快回去较好,想罢在船舱外拿出藿香薄荷膏涂在人中太阳穴处,便回了船舱。
一进船舱,就被船舱里的舞姬大胆奔放的服饰和舞蹈吓了了一跳,关键还有两个舞姬就这么贴上自己身来,何等…美妙…
崔诔桑晃了晃脑袋,刚刚涂了药膏的穴位传来清凉感使她清醒不少,笑着推开了舞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盛琊玉对她是不闻不理,视线一直放在船舱中摇摆腰肢的舞姬身上。
酒宴结束时,盛琊玉已经喝趴下了。
崔诔桑无奈只好等人散去,将盛琊玉两条胳膊圈在自己脖子上,将她抱起回神侯府。
原本以为酒宴结束,人都散光,街上早就没了人影,这才这么大胆抱着盛琊玉消失在夜幕中。
不料画舫二层有两个人影,就这么看着崔诔桑抱着盛琊玉这么飞走。
“娘娘,奴家没说错吧。崔诔桑和盛琊玉是两个女人。”一个身子微躬的黑影在舒动人身后说道,声音缥缈似是鬼魅。
舒动人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夜色中崔诔桑消失的最后一块地方,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