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目瞪口呆,忿然作色。当年接昳王入府,陪锦王赴漠北之时,父亲与大哥分明说是为了安定大晋江山!
“扶昃!你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二哥,扶家谋划并未一日两日。大哥也是知道的。”
“那四妹呢?!为何会入宫?难道父亲忍心?”
“有什么不忍心的,四姐拖至这般年岁出阁,也算对得起皇家了。”
扶明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飘然温清的五弟,他一直都以为扶昃醉心医术,心x_ing洒脱疏荡,未曾想过他能说出如此无情之言。
他猛的看向一言不发的扶旬,扶旬抬眼看向神色激烈的二弟。
他道:“父亲确实…在扬州。”
花厅寂静如无人,象牙白的灯罩里烛光摇曳。扶明心中多年的扶家忠君之信念,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一时半会,扶旬离去后,扶昃身边的药童匆忙扶走了扶昃。登时,只剩扶昊与扶明。
扶昊挠挠后脑勺,二哥一向死脑筋,听不得逆言之劝。他想挪走,但又觉得不妥。
他索x_ing道:“二哥,我瞧着五弟好像有些不适,我跟去看看。”
扶昊当真是跟上扶昃的步伐,一路疾行到扶家天心堂。
天心堂里一伙黑衣人正与扶家家丁交手,为首的黑衣人以一当十,所向披靡,身形矫若游龙,直潜向天心堂高阁之上的寒玉冰床。
扶昃挥起一臂广袖,意欲掠过堂中混乱人群,追上为首之人。运气之余,脏腑撕裂镇痛。
他眼色毒厉,语气狠绝对扶昊说:“三哥!不要让那人接近寒玉冰床!一定要拦下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天凉注意保暖,不然就跟作业一样抱着被打冷颤、发晕………
第27章 劫尸殴打
黑衣加身的王渊澄借着王家死士掩护,成功飞身跃至二层阁楼,伴着一阵稀碎的脚步声,王渊澄见到扶家的寒玉冰床。
王渊澄呆愣原地,眼前赫然是一座玉棺。他万万没想到扶家的寒玉冰床,居然是一座半透明的玉棺。他甫一靠近玉棺,寒气刺骨。
半透明的棺盖掩藏不住里面躺着的人,躺着的人身穿明黄色的帝王制衣,但衣上金光闪烁的金丝绣的却不是九天飞龙,而是朝天金凤。
帝王的制衣,帝后的图腾。
王渊澄压下心中的躁怒,看着棺中之人的容貌——与他印象中的桃花美目,别无二致。谢陶与谢陵样貌虽是八成相似,但因为二人成长经历与环境不同,二人同一双桃花美目给人的感觉相差万里。
谢陵的桃花目,让人觉得哀戚沉重。谢陶的桃花目,却是柔和清浅,令人心生暖意。二人桃花目的眼角弧度,也因此有细微不同。
王渊澄看着棺中谢陶平缓舒朗的眼角弧度,心室最后的支柱崩塌,脑海里所有宏图都燃烧成灰烬。
这个人再也不会蹙眉看自己一眼了,当年觐见薛氏时在皇宫里的一眼对视,竟成了永别。
打斗之声越来越靠近,扶昊武学是扶家四兄弟最次,当他上了高阁,王渊澄已然把棺中人背负后背。
“放下昳王!”
扶昊表面说着这话,心中却又是一番计较——一个辜负他四妹的软懦王爷,抢走也罢!要不是谢陶,他四妹何必苦等流年,白白拖到年近双十年岁。
这还不是什么使他怨恨的事,世家女子拖些年岁无妨,真正让生恨的是——易弟嫁兄!病帝且不说,日后还要依靠那个下贱的扶若生的孩子过日子。
一番思想斗争,扶昊对谢陶的痛恨到了极点。若非扶昃在高阁之下冲他嘶吼,决不能让昳王的遗体被夺走,他都不打算出手。
扶昊原本打算与王渊澄虚走几招,却听见扶昃道:“扶昊!天心堂乃我扶家祖宗圣地,若是让贼人从天心堂劫走昳王贵体,我扶家岂不是要被天下世家耻笑!”
“噗”也不知扶昃如何了,口中竟喷涌一口猩红的郁血。而扶昃却是连嘴角血迹都未擦,继续道:“我看你如何跟父亲交代!如何应对扶家家刑!”
比起傅家铸钉杖刑的费力,扶家家刑省力气多了。傅家家刑乃称烫刑,以金斗兜碳压覆身上任意一处肌肤。金斗所经之处,皮肉酥香,血泡翻滚。
傅家有一个傅长画受铸钉杖刑,扶家明面上迄今还没子弟受过家刑。但身为扶家公子的扶昊却亲眼目睹过,他大哥扶旬自请家刑的惨状。
不敢再c-h-a诨打科的扶昃认认真真的跟王渊澄过起了招,王渊澄虽能游刃有余的对付扶昃,但因身上背负着谢陶,想要摆脱扶昊也难。
二人在还算空旷的高阁酣战,王渊澄却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也许他真的要先放下谢陶了。
扶昃见扶家家丁占了上风,隐约清出一条可以穿过大堂的可行之道。扶昃正要去高阁上,却听见砰的巨响,紧接着扶昊吃痛的捂住了右臂。
王渊澄抓住时机,带着谢陶旋身翻下阁楼,与仅剩的王家死士飞速撤离。
扶家众人却是在寻找方才巨响来源,也不知是何人喊了句:“是火.枪!大家注意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