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结契了呀,是爱人的关系。”凤倾城惊讶地看着她,好像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简单问题,不过他马上又说:“这种关系月国人可能无法理解,他们一向认为男人之间的爱情是肮脏的。二夫人你也这么认为吗?”
罗琼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义律轸对你父亲好吗?他是真心对驸马吗?”
“轸伯伯对我阿玛当然好了,他是真的把阿玛放在心尖上的,什么事都替阿玛想到了,又要照料他的身体,又要哄着他开心,总是变着法子逗他,不让他胡思乱想。这次南征,阿玛心情不好,病得厉害,轸伯伯除了处理军务,所有时间都陪着他,又喂饭又喂药的,还要劝着阿玛放开心,最后总算让阿玛缓过来了,那段时间轸伯伯不知有多辛苦。除了额娘,没人比轸伯伯待阿玛更好了,轸伯伯就像一棵大树,为阿玛把所有的风雨都挡住了,二十年来他对阿玛一直如此,如果这还不是真心,我真不知什么是真心了。二夫人,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理解,男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可耻,爱情并不只限于男女之间。”
看着凤倾城那认真的表情,罗琼采有些动容,又问:“那么你父亲能够接受义律轸吗?”
“阿玛是月国人,本来他是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但轸伯伯这样厉害,他又怎么反抗得了?况且轸伯伯又待他这么好,这么多年磨也把他的性子磨过来了。现在的阿玛可离不开轸伯伯呢,有的时候阿玛真像个孩子一样,使性子闹别扭,总要轸伯伯哄着才开心。”
凤倾城想起父亲和义律轸闹的时候,义律轸那宽厚温柔的样子,不由得嘻嘻笑了起来。
罗琼采则怔住了,她实在无法想象那英挺的木然凤闹小脾气的样子。
第五十五章
很快就到了寒华节,凤倾城的府中也略作布置,但他客居异乡,哪有心思过节,而且除了罗琼采,也再没人关心他,府里成天冷冷清清地。
回想起从前在家里过寒华节的时候,母亲分派仆役们打扫各处灰尘,挂上彩灯,布置各种耐寒的花卉,家里面人来人往,太皇太后,皇太后和义律霄都会送来许多东西,与母亲关系不错的大臣夫人们也会送节礼过来,热闹得不得了!。
但没有谁的礼品比义律轸送来的东西更让阿玛开心了。轸伯伯可真是细心,送的大多是日常服用的东西,连防冻疮的油膏都送来了,引得额娘笑着说轸将军比她这个做妻子的还细心呢。
又想到有一年自己打碎了额娘喜爱的玉瓶,表哥第二天就赶着送来两个玉瓶,让自己把过错弥补了,其实表哥对自己也不比轸伯伯对阿玛差呢。
怎么把表哥跟轸伯伯比?自己同表哥可不是那种关系。凤倾城的脸不由得红了。
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夏敞跑了过来,道:“公子,陛下的圣旨来了,您快去接旨吧!”
凤倾城心中正烦乱,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懒洋洋迈步去了正厅。
大厅中,一个内宦模样的人正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站在那里,见凤倾城来了,内宦高呼:“顺平侯接旨!”
凤倾城随随便便往他面前一站,道:“你念吧。”
在内宦惊讶的目光中,夏敞急得直拉凤倾城的衣袖,低声说;“公子别任性,圣旨是要跪接的,否则就是藐视圣上,要治罪的。”
凤倾城看着夏敞那着急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只得委委屈屈地跪下了,心道在北凌,表哥可没让自己跪过,有什么话都是让内侍笑脸相对转告自己,或者就是写封书笺给自己,哪有蓝星蔚这么摆谱的。现在只盼早日回到北凌,不用再这样看人脸色。
内宦见凤倾城跪下了,这才拖长声音宣读圣旨,大意是让凤倾城在节日那天进宫参加国宴,以示恩宠,并赏赐了一些过节的物品。
凤倾城好不容易等内宦念完了圣旨,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心想这地上还真硬,然后转身就进了后堂。
夏敞是个老于世故之人,连忙陪笑着将圣旨接了过来,又塞了一大锭银子到内宦手中,轻声道:“公公辛苦了,不过侯爷年轻不懂规矩,还请公公宽容一二。”
内宦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笑眯眯地说:“夏总管请放心,咱家知道该怎么做,这顺平侯身份特殊,在背地里使点小性子倒是没什么,但若是寒华大宴上闹出什么事来,陛下就不会姑息了。这一点还请总管提醒侯爷一下。”
夏敞连声称是,恭敬地送着他离开了。
内宦刚刚离开,罗琼采就来了。夏敞见了罗琼采,心中顿时轻松了,他知道凤倾城对月国很有敌意,说不定宴会上真会闹出事情来,而自己的劝说,凤倾城又未必肯听,可是凤倾城与罗琼采十分亲近,罗琼采对他说的话或许还有用。
罗琼采听完了夏敞的话,不由得暗自皱眉,她知道凤倾城一向没受过什么约束,性子又倔强,这次弄不好真可能会闹出事来,于是急急到后堂去找凤倾城。
接下来的几天,凤倾城被罗琼采念叨得不行,耳朵里灌满了要他懂事,能屈能伸,不要惹祸之类的劝告,在他向罗琼采保证了一百遍自己一定会不声不响闷头吃菜,吃饱了就回来之后,才在罗琼采担忧的眼神中上了马车,驶向皇宫。
进入宫中便不能坐在车里,凤倾城下了车,在内宦的引领下向里面走,眼珠却地溜溜乱转,四处张望。这月国皇宫果然与北凌宫中不同,北凌的宫殿庄重,大方,朴素,月国宫殿则优雅,华美,雍容,果然有种万邦来朝的气度。凤倾城不禁想起了他曾参观过的故宫,两者有某种很相似的感觉,只是故宫更多了一种威严之气。
此时月国宫中一片喜气洋洋,众多美貌的宫女捧着各种东西来往穿梭,就像一只只彩蝶般鲜艳好看,为冷清的冬景平添了一种艳丽生机。
凤倾城是少年人的心性,看见美丽的女孩子,便像欣赏风景一样仔细打量。
其实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这些被拘于后宫的女子何曾见到过这般秀美出众的男孩子,见他似有情又似无意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不由得都绯红了脸,羞涩地低下了头。有些胆大的则不住盯着凤倾城贪看,心想男子竟也可以美成这样,若不是亲眼见到,真是不能相信,幸亏他不是女子,否则这后宫的位次可要重新排排了。
内宦引着凤倾城在一间暖阁中休息,外面虽然寒冷,但这里却十分温暖,凤倾城便脱了外面的白狐裘放在一边。等了好久,只觉得百无聊赖,便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脸上抚摸,凤倾城立刻惊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一张邪气的脸正贴在自己面前,一只手还轻薄地抚摸着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