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示意洛儿去拿吃的东西。
洛儿见凤倾城对一个新买的男奴这么好,一肚子不高兴,撅着嘴出去拿点心了。
男子哭了好一会儿,像是把心中的痛苦都哭出来了,这才抽泣着说:“我叫傅敏华,父亲原本是知府,但因他过于耿介,所以受人陷害,被囚于狱中。父亲瘐死牢中,我们全家都被卖为奴,当时买下我的人原说是给大户人家买个贴身仆人,哪知到了船上一切都不对了,竟是被带到南威。刚到这里的那段日子,我们都被关在一个大院子里,每天倒是好饭好菜的,还有几个南威的男子来安慰我们,让我们不要怕,只是不许我们出去。当时许多人都以为没事了,我却觉得不对劲,果然今天所有人都被捆绑了,带到那个地方像货物一样任人挑选。幸亏公子买了我回来,否则落到别人手上,还不知会如何呢。”
凤倾城看着他,心想就算今天救了你,你也终究不能跟我一辈子,将来总是要同女子成亲的,那时仍然要温顺地侍奉女子,以你这副性子怕还是有得苦头吃。
两人谈谈说说,傅敏华知道了自己的主人竟是凤倾城,也是惊诧不已,北凌和大月打得那么激烈,可不正是为了此人?
从此傅敏华便在海琴轩住了下来,他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平时常陪凤倾城聊天,两人倒是都不寂寞了。
日子本来过的很平静,但突然间宝林王府又开始张灯结彩,大事装饰了。
凤倾城心中奇怪,难道又要过节了?问洛儿和萍儿,两人却是笑而不答,只说是有大喜事了。
凤倾城看他们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心中更加奇怪,于是当姬瑶光又来看他时,他就问姬瑶光是怎么回事。
姬瑶光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直把他看得有些发毛,这才说:“因为我要立你为院君,从此你就是我的正室,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好好操办,你这几天定定心性,乖乖等着作我的院君吧。”
凤倾城听了头皮发麻,跳了起来叫道:“不要!我要回北凌去!我才不要做别人的内眷,我是男的!”
姬瑶光眼神一厉,伸腿一勾便将凤倾城绊倒,但并没有让他倒在地上,而是将他压倒在床上,并且把他的右臂拧到背后,让他不能反抗。
姬瑶光压在他身上,向他耳朵里吹着气,轻笑道:“做内眷有什么不好?有人疼着宠着,你只管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你父亲不也是离光公主和义律轸的内眷吗?他当年还是将军呢,现在还不是服服帖帖待在内宅里?”
“你别乱比,额娘和轸伯伯对我阿玛很好的,才不像你这么欺负人!”凤倾城气得脸都红了。
“他现在这么听话,自然不会有人再为难他,但他刚到北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驯服的,义律轸强逼着要了他,他反抗不了,这才屈服了。这些事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
凤倾城呆了一呆,从前的这些事他只约略听额娘提过,由于自他懂事以来便只看到母亲和义律轸对父亲百般关心呵护,凡事都尽量顺着他,从不勉强他做什么,因此对从前的事便也没往心里去,现在自己也陷入这种境地,才知道父亲当年是多么可怜。
还没等凤倾城缓过神来,姬瑶光又说:“可怜了木家二公子,虽然贵为驸马,竟连本来的名姓都不能用,更名改姓过了这么多年,还要眼睁睁看着北凌与大月开战,自己的男夫与弟弟对战沙场,他心里有一定苦不堪言。”
凤倾城听了她这句话,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幕幕过去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父亲与木然飞相见时那奇怪的气氛,二夫人对自己的关照,木家对自己的庇护,难怪丹波神庙中没有木二将军的坟墓,原来他竟是自己的父亲。
凤倾城颤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阿玛是木家的人?”
“这还有假?其实许多人都知道的,就只瞒着你。”
姬瑶光见凤倾城不动了,便放开了他的手臂,任他在那里发呆。
凤倾城心中一片迷茫,木家的人除了大夫人母子,其他的人都对自己很好,那是割不断的血脉亲情,父亲眼见自己的爱人与兄弟生死相拼,他的心中又该是多么痛苦。
凤倾城第一次希望北凌与大月不要再开战了。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却发现姬瑶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之后的几天,凤倾城总是魂不守舍的,对于府中正热闹筹备的婚礼也没有多去在意。
姬容看着有些担心,便去禀告了姬瑶光。
姬瑶光淡淡地说:“马上就要举行大礼了,让他这么安安静静地倒也好。”
转眼就到了成亲的这一天,当洛儿和萍儿请凤倾城换上艳丽的喜服时,凤倾城这才知道自己要成亲了,坚决不肯穿那娇艳的裙服。
姬容见他这样执拗,便笑着说:“院君非要被强逼着才肯穿吗?若是等到殿下来了,她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自有手段让院君换了喜服。”
凤倾城对姬瑶光倒有三分畏惧,想到自己如果不换,若是她让几个人按住自己可就出丑了,于是只好怏怏地换了衣服,赌气坐在床上。
洛儿惊艳地不住打量凤倾城,赞叹地说:“院君真适合穿我们南威的男装,真美啊!就像天仙下凡一样。殿下见了一定喜欢。”
说着还端过一面大镜子,让凤倾城看看自己的样子。
凤倾城“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肯看。
洛儿讨了个没趣,只得把镜子放下,嘟着嘴站在一边。
前面的典礼十分隆重,但只有姬瑶光一个人在周旋,对外只说院君身体不好,不能见客。于是前来道贺的客人们就不住猜测,有人以为院君是真的身体虚弱,也有人说是因为院君容貌太美,殿下宠爱得厉害,不愿让别人看到他。
各种规矩礼仪整整持续了一天,众宾客这才散了。姬瑶光虽然身体很好,但也比较疲倦。
姬瑶风笑着过来拍拍她的肩,道:“好姐姐,快去洞房花烛吧,可别让你的心头肉等急了。幸好有我给你挡酒,否则你手脚不稳,定然什么都做不了的。”
姬瑶光白了她一眼,道:“谢了。下次你立院君的时候,我也帮你挡酒。”
说完一笑,便进了内院。
凤倾城正心烦意乱,忽然房门一开,满脸喜气的姬瑶光走了进来。房中的男侍连忙向她行礼。
姬瑶光手一摆,道:“你们都出去吧。”
男侍们都不由得暗笑,立刻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姬瑶光和凤倾城。
姬瑶光走过来坐在凤倾城身边,搂住他温柔地说:“倾城,今后你就是我的院君了,我会好好疼你爱你,让你开开心心住在这里,今后南威就是你的家了,不要再胡思乱想。天已经晚了,我们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