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学员和教官都同时站起来立正,回以军礼。那整齐的声音响彻广场上空。
不可否定,这个名为布莱恩·安德鲁青年确实拥有非常强大的感染力和号召力。只是短短的一个问候已经捉住了所有人的心。
“今天我很荣幸能来到阿利亚军校,站在这里参加大家的入学典礼。首先祝贺大家完成了阿利亚严酷的入学前训练……”
“但那并不意味着你们已经完成任务,相反,艰辛的道路才刚刚开始。我知道大家都非常优秀,一定能从军校毕业,成为一位军人。但是,我希望大家不仅成为一名军人,而且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他双手撑在讲台两边,双目远瞟,声音略为低沉却更加吸引人心。
“今天我为大家讲一名真正军人的故事。因为他,我才成为今天的我。大家有没有听过安娜西亚保卫战?”
这场保卫战相当出名,由平民组成的临时佣兵团与变种蜘蛛大战两天,最终守住安娜西亚,成为护盾,进而保护了后方的大片重要城市。
而布莱恩就是从此次保卫战开始扬名,之后他不断地参加战役,不断地升迁。最终成了少将,在为了人们心中的英雄。
“六年前,我根本就不是军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佣兵团团长。被安娜西亚的城主雇佣守城。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刺骨。我本想提早回家,却突然收到了可怕的消息。”
“前方的防线崩溃了,变种蜘蛛的大军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向我们的安娜西亚挺进。这个城并不是很大,人们因为附近的矿山而聚集起来。城里大部分都是商人和矿工。根本就没有战斗能力,更别说抵抗变种蜘蛛的大军。”
“虽然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向军部发出救援,但因为前线刚崩溃,而其他的防线也吃紧。军部无法立即派遣救援。当我去找城主时,居然发现那个老家伙已经跑了。”青年的声音中包含着气愤和嘲讽,以前强烈的不满。
“没办法之下,副城主只好组织了临时的佣兵团,由我们作为主力,再加上城里所有的青状年人。老人和孩子、妇女就准备撤离。但是蜘蛛来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人们来不及撤离,它们已经爬到了城墙下。”
“当时城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巨大蜘蛛的狰狞地鸣叫,锐利的獠牙和尖锐的细足都能轻易地将人的身体撕开。枪对它们造成的损害非常小,眼看着它们爬上城墙,将身边的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撕成碎片。”
“鲜血、内脏、脑浆以及惨叫,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恐惧,有时我还会梦到当时的情景。当时我在想,人类在这些怪物面前是如此脆弱和渺小。我们的兵团很快便崩溃了,有人向着城墙下逃走。”
“但是,有一名少年却站在城墙梯道前,拦住了他们。他是一位矿工的孩子,只有十三岁,瘦弱矮小的身子却坚定地站立在那里。带头逃走的人要他滚开。他问道‘你知道我身后是什么地方吗?’”
“‘安娜西亚’那人回答,粗鲁地想将少年推开。少年大声说了一句话,我至今依然铭记在心。”
“我的身后是我的家。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的朋友就在那里,所以我不能逃走,也不能后退。”
台上青年醇厚清朗的声音带着悲怆和激动,震憾着每个人的心。康纳完全被青年所说的故事而感动,甚至流泪满脸,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之人。
少年眸中流过不明的情绪。他咬着下唇,紧紧地握着拳头。
“少年以他瘦弱的身体为护盾奋勇作战,他的话激起了所有人的决心。所有人奋勇杀敌,甚至城里的其他妇孺也参加了这次战斗。最终我们坚持到缓军的到来。”
“请大家记住,真正的军人不是为荣誉而战,更不是为了权力和财富而战,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为了保护我们的父母亲、兄弟姐妹、同伴朋友而战斗。”
台下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被布莱克的演讲深深地感动。只有一个却不为所动,反而觉得相当反感。刘平安皱着眉,脸色非常难看。康纳终于注意到他的异样。
“小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康纳发现刘平安拳头。握得如此之紧,甚至指节都泛白了。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刘平安的手。发现他的手居然冷得像冰一样,大吃一惊,紧张地问道:“小安,你到底怎么了?”
刘平安只是摇摇头。此时,第二个环节开始,已经有学员对布莱克进行提问。
“长官,我想知道你所说的少年最后怎么样了?为什么战役记录中并没有提到这个人?”其中一个女学员问道。
“他……”布莱克眸中的光亮突然暗淡,脸上闪过悲伤的表情,“少年虽然奋勇杀敌,最后仍然失去了所有的家人。那之后,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布莱克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学员,“请大家记住他的名字,他才是真正的英雄。他叫做……”
布莱克顿住,视线落在学员之中,眸子突然睁大,充满了惊讶,他低声喃喃着一个名字,“小璃?”
当布莱克在学员们的唤声中回过神来,再次寻找人群中那抹身影时,那瘦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但是他肯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一直牵挂的人,那个少年,他一定不会看错。
可是小璃为什么会在军校里呢?
刘平安飞快地逃离广场,青年演讲唤起了他噩梦般的回忆。那是他被投入地狱中的日子,用尽所有的一切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在身边一点一点地失去。那些曾经最重要的人们,在那天永远地离去。
第41章:选课
风声在耳边呼啸,刘平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直到险些撞上墙壁才停下来。他靠着青砖石墙喘息,缓缓地滑下。
心底里的不适感如潮水般涌上来,想呕吐却又不什么也吐不出。
很难受,浑身都发冷。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而是心理上的。布莱克所说的故事让他激起了他回忆深处的噩梦。那是已经封陈很久很久的噩梦,久得他已经麻木了,几乎都记不起来了。
但现在却再度被开启了。就难以愈合已经腐烂的伤口被突然揭开,被洒上盐一样,疼苦地折磨着他。
他双手交叠抱着肩膀,将自己缩在角落,闭上眼睛,努力地平静下。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味在飘荡,耳边响起了暧昧的呻吟声。轻微的,含着一点痛苦,却有带着愉悦的声音。
在战场上练就的警觉性让刘平安特别敏感,这种声音一听就知道代表着什么了。身后的建筑物是一间旧式的教室,现在极少使用,但有时也会有少量的课程在这里进行,大部分都是比较偏门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