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冷冷地说:“熙阳长公主。”
“是啊,她在东羌与西凉接壤之处驻守多年,就算是有西凉的势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沈莫知勾了勾唇。
“不是她。”淮南摇了摇头,“如果是她,她反而不会用西凉的人。”
沈莫知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想杀你的另有其人,其实用杀这个字并不恰当,他只是想让你怀疑熙阳罢了,最好能挑起你与熙阳之间的矛盾。”
淮南沉吟道:“我为何要信你?”
“你信不信都没什么,将来的事情会让你明白的。”沈莫知将目光挪向了聂茶,“我会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参与到你们东羌的事情之中,只是此时已是山雨欲来,届时没人能独善其身。当年平- yin -定下了你与聂茶的婚事,先前聂茶逃婚,可明面上你们仍有一纸婚约,我此次前来是以聂茶长辈的身份,与你解除婚约。”
“长辈?”淮南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这些年来,我可从未听过聂家还有什么亲眷。”
沈莫知若有所思道:“难道你不愿意解除婚约?”
聂茶压根插不进去话,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她俩为这件事情争执。
然而还没等争辩出个所以然,外面突然传来了哄闹的声音,沈莫知与淮南不约而同地向着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春风坊突然起了大火,百姓都叫嚷着四散开来。
饶是一向淡定的沈莫知都不由得变了脸色,她拍案而起,再也懒得兜圈子,直接问淮南:“你究竟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东羌?”
淮南盯着她:“我忠于自己。”
“那你就随我来。”沈莫知直接拉起了聂茶,带着淮南向着春风坊而去,“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春风坊是熙阳的。”
聂茶诧异道:“熙阳长公主?”
“果然如此。”淮南沉声道,“我就知道熙阳长公主不可能甘心被困于西境那么多些年的,她究竟想做什么,谋逆称帝吗?”
沈莫知冷笑道:“那本来就是她的位置,夺回来也是天经地义。萧肆当年以懿慈太后和琅月的命威胁熙阳,才使得熙阳被迫困于西境,这些年萧肆占着那位置,不知道睡得可安稳?”
“什么……”聂茶觉着自己已经快要理解不了沈莫知所说的事情了,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淮南倒没有太意外。
其实沈莫知所说之事,这些年来也不是没人想到过,只是萧肆已经当了皇帝,熙阳更是退于西境,当年之事再提也没意义。
沈莫知深深地看了淮南一眼:“你这次下江南,真的只是为了寻聂茶吗?”
“我的确是为了寻她而来。”淮南皱着眉,“陛下在我来之前,吩咐我带了几位禁军,说是见过朝夕郡主的模样,可以帮着寻她。”
沈莫知:“既然如此,你可明白为何一路上都有刺客追着,任你怎么易容改道都甩不掉了吗?”
淮南深吸了一口气,她心中其实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不敢相信罢了:“陛下为何一定要如此?”
“懿慈太后病重,萧肆手中拿来威胁熙阳的筹码要少一个了。”沈莫知快速说道,“所以他等不到熙阳动手,自己便想先下手为强了,但他总不能随意寻个借口处置熙阳,所以你就是那个借口。”
淮南谨慎地看着她:“你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而且有句话一直忘了告诉你……”沈莫知忽而笑了,“熙阳的春风坊,一直都是归我管的。”
聂茶这次是真的没想到,她脚步一顿,看着沈莫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定定地看着沈莫知:“你真的是我娘的师姐吗?”
“我拿这种事情骗你做什么?”沈莫知挑了挑眉,“我若想害你,你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还用费尽心思教你那些东西吗?”
聂茶想要挣开她的手:“那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沈莫知松开了她的手,似笑非笑道:“若没我的庇护,你身份一旦暴露出去,怕是连这苏州城都走不出去。你以为你娘当初是为什么死的?”
聂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淮南身上,淮南扶了她一把,轻声道:“别怕。”
沈莫知有些不耐烦,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四周有人围了上来,她立即变脸色,低声向着两人说道:“我挡着这些人,宣将军你带聂茶走,去熙阳的封地,她会护你们周全的。等我解决这苏州城中的事情,也会去西境与你们会和。宣怀砚,我将聂茶托付给你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定会让你后悔终生。”
淮南与沈莫知对视了一眼,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郑重地点了点头。
“聂茶,记着这些日子我教给你的东西。”沈莫知露出个柔和的神情,按了按聂茶的肩,“再见面之时,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快些长大吧……”
说完,沈莫知直接拿出了袖中的匕首,给淮南使了个眼色。
淮南趁着沈莫知与刺客打在一处时,带着聂茶离开了此处,聂茶不住地回头去看:“她会不会……”
“她可是沈莫知。”淮南简短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倒像是最好的安慰,瞬间让聂茶的心定了下来。
淮南带着聂茶出了苏州城,没走出多久,就看到有人下令戒严,同行之人必须得严查搜身。
“沈莫知逃掉了。”淮南怕聂茶不理解,便解释道,“那些人见未曾抓到我们,所以才会戒严,下一步大约就是搜城了,不过她必定有自己的法子出来的。”
聂茶并不像淮南所想的那么无知,她点了点头:“她这是在为我们在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