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什么？合德自问，而后无言。她双手捂脸，心中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了，在空无一人的殿中再次喃喃道，怎么办？姐姐……姐姐厌恶磨镜，那我……我又该怎么办……才好啊？……
极轻极轻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以及……脆弱。
绿绮的事情，赵合德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飞燕的，不仅污了姐姐的耳朵，她自己也觉得恶心。
可是今天，她不仅告诉了，还谎话连篇，欺骗了姐姐。她说绿绮亲吻姐姐，有为自己掩饰的意图，但未尝没有试探的意味，看到姐姐呕吐不止，刹那间心脏还是有点……钝。
即使决定了要默默无言，可倘若真有一分一毫的希望，合德也会如同飞蛾，决绝的去选择拥抱烛火。但现在……夜如浓墨，她又要去何处寻找光源？
想到这里，她环抱住自己，蜷缩如幼童，在灯烛影绰中低低哭了出来。
绿桑守在外面，殿内光影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微低着头，安静的一动不动，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知道过了多久，衣袖被轻轻拉扯了一下，她扭头，是重颜。
一个馒头被塞进了手里。
快吃，婕妤此时还没传唤你。重颜言简意赅，说完便又走远了——她本是和一众宫女来准备婕妤沐浴所需的香料胰子的。
她也不废话，趁无人注意，将食物快速吃了，又垂头抄手站着。不过一会，就听殿内人叫到，绿桑！
绿桑抬头，看向殿内的方向，眼波流转间，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哎，合德小哭包。
成帝:我也很委屈。怎么说都不对。
合德:知道就好，你个小三。
成帝:……
飞燕:合德！慎言。
合德:……哦。
第31章 挑唆
婕妤有何吩咐？绿桑进入殿中时，看到合德仍旧像方才一样端坐在下首。
她面无表情吩咐道，去衔芳室把那几坛酒都给本宫搬来，再拿个杯杓……要大的。
唯。衔芳室有五坛轻姿，三坛无人醉和四坛潇湘雨，不知婕妤要哪种？
合德话已到了嘴边，要出口时又硬生生的改了，她闭上眼睛，就潇湘雨。
真是没出息，看绿桑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合德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骂到。
姐姐爱喝轻姿你就喝不得了？喝完再酿不就得了？成天跟见不得世面的仆妇一个样，吝啬的紧。
骂完又苦笑，怎么办？即使是生气……也不舍得喝姐姐最近爱上的轻姿啊……
轻姿，轻姿。那轻盈妙姿何时才能……为我而舞呢？
合德的酒量很好。
好到两坛潇湘雨见了底，还面色如常。
掩袖又喝了一杯，脸上终于有了微微红意，看向一旁侍立的绿桑说到，绿桑，坐，本宫恕你无罪。
绿桑不卑不亢的依诺，然后跪坐在合德旁边，不过分多话，也不沉默寡言。看合德一杯接着一杯毫无节制，就淡淡劝到，婕妤还是要保重身体。
保重？……哼，保重又有什么用？合德轻哼一声，反驳了一句。
绿桑见状便不再多说。
可一个人和闷酒实在无聊，她越喝越发觉得没意思，转头看向自己还算是新出炉的大宫女，勾了勾唇问到，你和重颜……是磨镜之好？
回婕妤，是。绿桑答的很快，合德话音刚落她就承认了，中间没有一丝犹豫。
合德有些讶异她答的如此之快，然而也只是有些而已。
喝过一杯潇湘雨，继续问到，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自己对对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的？
说到不一样时，她的气息明显不稳了。
回婕妤，之前奴婢犯了事，被罚到永巷做苦活，认识了重颜后，两个人来往渐密，后来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
合德对这种含含糊糊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眯起眼睛看向旁边面色沉稳的女子，在昏暗了许多的烛光中，嗤笑一声，说的不尽不实，罢了，不愿说便算了，本宫也不勉强。
一杯酒再次下了肚。
伸手要去拿酒壶，却被按住了。
绿桑看向合德，缓缓说道，婕妤喝的够多了，罢了吧。
小赵婕妤此时已醉了七分，她笑到，多？不，不多，就算喝再多的酒，也不能……也不能……
反复的说着这三个字，却一点实质- xing -的东西也没有说。
防范心果然强。绿桑冷静的评价着眼前人，一物降一物真是没说错，心肠手段远胜常人一筹的赵婕妤，却栽在了她姐姐，那个美而不慧的飞燕手里。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虽心里这样想，但她脸上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绿桑，赵合德突然发声，睁开的双眼中没有一丝醉意，绿桑一愣，马上应声，唯。
你知晓我是……恋慕姐姐的吧？
婢子知晓。
……那你有什么想法？
婢子并无想法。
哦？没有想法……哈哈！那这世间众人均有的道德伦常你也没有吗？
合德哈哈大笑，语气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赞叹，她拂开绿桑的手，倒满一杯，仰头喝下。
旁边的宫女不以为杵，淡定说到，又不会有孩子，怕什么？
合德愣住了。她扭头看向这个话一直不算多的掌宫，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了。
绿桑似乎不耐烦了，没有合德的旨意便径直站了起来，高高俯视着这位当代妲己，表情冷漠。婕妤在怕些什么？该想该做的，那天在浣衣局不是对绿绮说尽了吗？现在……又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