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些什么？飞燕撑着脑袋看着妹妹，颇为头疼的问。
美人的脸半边隐在- yin -翳中，她沉沉道，别管我去告什么，反正足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啊……飞燕的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作为后妃来讲，母家不丰是最大的弊端，我又何尝想忍受他们的贪得无厌呢……
又在找借口！合德吼了一句，瞥了飞燕一眼带了些嘲讽道，姐姐连太子都愿意让别人生了，又哪里会在乎母家丰不丰呢？
飞燕的脸白了白，合德，你这么激动干甚么？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的让班姳生子的吗，现在你是在跟我翻旧账？况且这和刘锵又有什么关系？他现今还在牙牙学语！
姐姐是想跟我说稚子何辜？哼，哼……合德连哼两声，想再说些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说出来。
怎么说得出口？难道要她说当初被飞燕亲了一下就昏了脑子，连自己答应了什么也没弄清楚，最后只能暗暗懊悔？
而且绿桑跟班姳还有血缘关系，自己还在靠她出主意追姐姐，还没把姐姐追到手就杀了人家的姐姐吗？她又不蠢。
总之目前真是进退维谷。照理说如果她和姐姐无子，将班姳的那小崽子弄过来养是最好的，尤其是刘锵现在还没有记事，这是最好不过的时候，但是……哎，可恶！
赵家、王政君老婆子、班姳、甚至还有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刘骜，彼此组成了一个死圆环，拆不开也解不了——真想给一刀劈了，免得烦。
其实说到底还是在恼恨自己无能。
要是姐姐能爱上自己，不是对妹妹的那种怜爱和疼惜，而是真真切切的爱意就好了。这样自己定能劝服姐姐不要再跟赵家来往过密，也能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下手对付班姳了……
赵飞燕冷着脸将一封信甩到妹妹面前，看看吧。
回过神来的合德拆开已经封了火漆的信件，读完里面的内容后，这回是真愣住了。
这是一封回信。虽然只有短短十几个字，可姐姐是货真价实的回绝了赵临。
姐……姐姐，你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合德拿着那短信，巨大的喜悦击中了她，以至于话都说不囫囵了。
你说呢？飞燕怒极反笑，火漆都封了，这信还能作假？
闻言，合德抿了抿嘴，双眸黯淡下来，表情也似哭似笑，起身抱住了飞燕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向其道歉，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好，明明是我自己没控制好脾气向你发火，还振振有词的数落姐姐不是，姐姐要想骂我就骂吧，只是……你原谅合德这次好不好？
安抚- xing -拍拍妹妹的肩膀，飞燕叹了一口气，我有什么好怪合德的？
这话让合德越发不安，解释的更急，不是……我，我就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会跟姐姐吵架，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合德以前压根不是这样的……可怎么，怎么就跟突然发了癔症一样的对姐姐大吼大叫呢？
说到最后，甚至哽咽着说不下去，浓重的后悔之情如一团黑墨，染的她声音中都充满了懊恼和痛苦。
飞燕罕见的没有生气，反而一直很冷静，听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只幽幽的问了句，那合德以前为什么不会对我发火呢？
有没有一个会字，让句子的意思是千差万别。
不对飞燕发火，有很多种原由。不会对飞燕发火，说明其实有时候还是想发火的，却硬生生的忍下来了。
原来姐姐已经察觉到了吗？那么那封信的回复，是不是也是因为……？
飞燕抬手敲了她一下，带了些训斥的意味，又在乱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写的那句回绝是怕你不高兴才那么回复赵临的？
合德不说话，沉默的态度却道出了一切。
又敲了妹妹一下，飞燕语重心长道，合德，姊妹之间吵架是常态，如果一味的和睦，感情反而假了。其实不管什么，没有波折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自觉的flag）……说到这里飞燕话锋一转，有些高兴道，你跟我吵架，我还是挺痛快的。
合德怀疑自己听错了，抬头傻傻的看着飞燕道，啊？
有话就要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哪怕是对我的不满也行，我同样也不是合德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擅长伪装的合德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说到擅长伪装时，飞燕笑着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与两年前合德对她说的话是一模一样。
只她面上虽是在笑，可内心再一次似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痛起来。
梦里的她和合德本来是经常吵架拌嘴的，但后来的她越发嫉妒妹妹，于是渐渐地从不往心里去的拌嘴到最后的立场之争，几乎势同水火。
两个人心里都积累了太多的隔阂。
最长久的一次，她们冷战了三个月。彼此都不说话，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直接无视对方的存在，还是合德实在撑不住了，向自己服了软。
都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让你生气，求你不要再这么冷落我了！合德的苦苦痴求犹在耳边，可自己是怎么做的？
自己冷漠的掀开了她的手。
你告诉我，你怎么才能原谅我？被掀到一边的合德毫不在意，起身后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胳膊，就是不松手，破碎的语调里是□□裸的痛苦。
然后她们再也没有吵过架。
何其讽刺，一直是自己在任- xing -，合德却不停的容忍着自己，她小心翼翼的收敛锋芒，就怕扎到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
赵飞燕，你辜负了这么好的妹妹，真的该死。
*********
姐姐，你真的这么想？合德抱着飞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听完那话面上神色是又惊又喜。
如假包换。飞燕笑的狡黠。
那姐姐就把那封信给我吧。合德唇角微翘，两人对视而笑，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她的眼角眉梢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飞燕从未像这一刻般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妹妹有多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