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雨。
男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被他挖出来的人。她的身体发白,四肢发紫,被水泡得肿胀的身体撑起明黄的衣裙,脸上到处都是撞击的伤痕,还爆掉了一只眼珠。
这人是谁啊?
这个尸体是谁啊?
这是……他的妻子啊!
冰冷冷的雨水仿佛落进了心里,连着身体和思绪都一起冻结了。
直到一抹红色披风引入眼帘,鲜艳得仿佛是这片灰暗的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男人顺着刺目的红望去,看到一个身穿铠甲,面容英俊的青年。青年一样浑身狼狈,脸上有好些伤口,眼睛里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深邃。
“这个村子,只有你还活着吗?”青年单膝跪下身,凝视他问道。
男人凝滞的思维艰难的转动,声音嘶哑的答道:“不知道。”
青年沉默着,转头看向男人身旁的尸体:“我们会帮你把所有能找到的人安葬。”
“大人。”青年身后一人走出,不赞同的说道,“我们时间不够了。”
男人缓缓转头,才发现青年身后还有很多的人,都是一身戎装,脸上都是同情与怜悯,还有……不忿?
“你们是朝廷的军队?”
青年身后那人面露嘲讽:“那些人是不会来了,皇帝的寿宴可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们是谁?”
“我们是南边泽乡的人。”青年望着他,目光里是男人从未见过的滔天巨浪,“我们会掀了这天,反了这地,搅乱这风云。”
男人震惊的望着他,说不出来一个字。
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苍天不仁啊。”
苍天不仁,苍天不仁,这“天”不仁啊!
男人沉默了半晌,轻声问:“你是谁?”
青年扬起了唇角,年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年轻人才有的张扬:“我是吴胜羽。”
“你,要加入吗?”
……
…
君怜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从床上撑起上半身。一只雪白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撩开君怜安的发丝,捧着她的脸拭去她从眼角渗出的泪花。
君怜安顺着看去,鲛人收回手,含住自己沾有君怜安眼泪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君怜安笑了几声,顺了两人的意,俯下身吻上它冰凉的唇,和它纠缠在一起,直到鲛人的四肢都不老实之后,她才把它推开,翻身下床。
“你可以自己回去对吗,阿鲛?”
君怜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鲛人修长的腿。她是真没想到,鲛人竟然在长时间离开水后,竟然可以化作人类的双腿。她和鲛人的第一次欢爱,她被鲛人拖进了水里,她没有呛水也没有窒息而亡,这证实了她的梦境应该是虚实结合的幻境。她也用身体亲自证明了鲛人是可以与人类发生关系的,而且双方都没有- xing -别限制,因为它根本不需要那样的器官。
而且,该放开的时候真是浪得不行呢。
她们白天练舞伴唱,晚上在水里日日缠绵。因为昨天向大皇子报告,所以晚上没有去琉璃池,没想到回到房内后,鲛人竟给她了一个惊喜。
不知道大皇子可否知道这件事。
若是知道那倒无妨,若是不知……
君怜安思索片刻,还是决定隐瞒这件事,因为她无法肯定大皇子知道后是否会对计划进行调整。若鲛人以人类模样面见皇上,肯定会被纳为嫔妃,自己也不例外。但若是鲛人被纳成嫔妃,绝对是重点关注对象,而自己作为另一位嫔妃去鲛人的宫中频繁会见百害无力,那时必是越少见越安全。而鲛人若是半人半鱼的模样,皇帝总归是猎奇的心理占上风,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她完全不知道鲛人到底是怎么挣脱那些锁链,不被任何人发现的跑到自己房内的。这一点,便着实危险,这表现鲛人完全可以离开大皇子,他根本锁不住它。
那它留下来的目的就值得推测了。
再放长远些,它一开始被人捕捉,是不是也有预谋的呢?
君怜安不知道它在现实到底能不能开口,但是她知道它能听懂人类的话。
这就够了。
君怜安穿好衣服,回身吻了吻还赖在床上把玩自己头发的鲛人,哄孩子一样的说道:“乖,回琉璃池,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鲛人眼里现出些波光,终于离开君怜安的床,一边恋恋不舍的回头一边一步三摇的向门口走去,看得君怜安怀疑它是不是不习惯人类的双腿,走路容易摔倒。
就在鲛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叩响了房门。
“姑娘你起了吗?”
君怜安目光一凌,还没来得及开口,鲛人一把推开了门。
“啊……”宫女惊愕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鲛人,脸上神情逐渐变得恍惚。
鲛人离开后,君怜安缓步走到宫女的面前。宫女看到她,脸上的恍惚忽然消失,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续自然的说道:“啊,姑娘你今天起得挺早啊。”
君怜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望了眼鲛人离开的方向,掩下目光中的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
君怜安:作为早就自我放飞过的人,想干就干,绝不做作,不就是来一发吗。
君怜安超难搞的,做都做不出来爱呢。
阿鲛也很难搞的,因为它的爱是你无法承受之痛。
这算不算剧透了?
第8章 恶兽
一身锦绸的官员不安的在厅堂内走来走去。
“报!”
官员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急匆匆的向跑来的人问道:“战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