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寄越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齐因几乎整个人都要陷在了椅子里,附和了一句:“对。”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百里寄越去敲隔壁的门,想让那两个人起来。
正好穆书凝和罗渚也都醒了,他们整顿了一下,便全都出发。
亥时已至,整个阮南城都进入沉睡,灯火尽灭,寂静极了,偶尔能听见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十分突兀。
四人到了大槐树之下,骨哨一直都在百里寄越那里,此刻他拿了出来,骨哨在月光之下发出柔和润泽的光。
罗渚问:“开始吗?”
穆书凝沉吟一声,道:“好,开始吧。”
最后骨哨是由百里寄越吹响的,骨哨乍一吹响,尖锐粗粝的声响划破夜空,毫不留情地□□着众人的耳膜,罗渚眉头越揪越紧,最后他一点情面不留,直接用手堵住了耳朵。
在场的人只有穆书凝的表情还算正常,他微微拧眉,眼睛一直环视四周,时刻留意着突发情况。
百里寄越吹响一下,见没有人过来,他定了定神,准备再吹响。
罗渚忽然拦住他,气若游丝:“等会,让我先缓缓。”
可不给他缓神的机会,齐因忽然喊了一声:“不好!”
穆书凝神色一变,瞬息之间,就在他们前面的那个空间仿佛被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y-in森森地往外涌着黑雾,罗渚立即将百里寄越护到身后,手中暗紫幽光一闪,长刀毋毒横握在手。
那黑黢黢的口子越裂越大,最后裂到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大小恰能走过一个人的时候,从那边传来一道有些不耐的声音:“是谁在喊我?”
这道声音一出,穆书凝的脸色就有些白,他忽然觉得这道声音熟悉极了,就像是刻在记忆的深处,永远都忘不了。
当年这个声音,在静穹山上,一字字,一句句,把他推下的万丈深渊。
齐因的脸色也有些变化,他不动声色地在最后排,往穆书凝那边走了走。
百里寄越应声答道:“是我们。”
他话一说完,裂缝里的人也走了出来。
众人看清楚他相貌的一瞬间,除了穆书凝之外,其他人都还算是平静。
那人双眸狭长,有些刻薄的样子,他很瘦,一点精气都没有,脸上的颧骨凸出,双颊凹陷,唯有一双眼睛奇大,显得十分突兀,他眸光也比较暗淡,整个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虽是刚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他那没精打采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怀疑他透支了他将来的生气。
穆书凝咬牙切齿,在心里已经有一头野兽把这个人撕咬得鲜血淋漓,他的心里四面八方都在喊这个人的名字:叶柏。
齐因看见穆书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想去扶住穆书凝,可手停在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就是你们?”叶柏不认识这些人,他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轻蔑和不屑,“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心法哪里看不懂了,还是想再买几本?”
第79章 炽火
从叶柏的身后又走出三个人,均是蒙面,看来就是叶柏的同伙了。
穆书凝看见叶柏的身后背着一把长刀,和冯绩与那临渊楼里的伙计描述并无差异,罗渚冷笑一声:“星枢门现在都穷成这样了?”
一听到“星枢门”,叶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瞪大双眼,连退数步。
穆书凝眼疾手快,抬手一挥,单手掐诀,嘴里默念着些什么,瞬间,一个困人的阵法雏形出现,在众人脚下旋转一圈,然后没入土地,消失不见。
只是阵法成型需要短暂的一段时间,穆书凝这个手势一出,叶柏身后三人中的两个就觉察到了不对,他们本来就在边缘处,现在趁着阵法还未彻底成型,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叶柏也想溜,只可惜他是穆书凝的头号锁定对象,他稍一有动作,穆书凝就立刻弹出一道灵力飞箭,阻止了叶柏的动作。
罗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被穆书凝这一个小动作给帅得不行,他最先还有有些疑惑为什么穆书凝反应这么激烈,可后来他一想他在玉牌里看见的叶柏对穆书凝做的那些事情,他立刻就了然于心。
叶柏刚才还十分轻蔑的表情瞬间就裂了,他声音甚至有些发抖:“你……你们,是修真界的人?”
有两人已经跑远,罗渚自告奋勇:“小昱行,那两个人我去追,这两个就交给你们了。”
穆书凝微微点头。一旁的百里寄越追上罗渚,道:“我跟你一起。”
罗渚没有意见,他用上灵力,带着百里寄越,往那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齐因始终都站在穆书凝的后面,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拳头。
“我们不止是修真界的人,还是即将了结你的人。”
叶柏一听这话,浑身抖起来,典型欺软怕硬。
阵法已经成型,叶柏的呼吸都有些滞涩,他抬起眼皮看着穆书凝和齐因,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穆书凝冷笑:“你问我们是谁,不如先问问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叶柏装无辜:“我做的哪些事情?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穆书凝被气笑:“你还来问我?你在阮南城这几年的时间里,赚了多少昧良心的银子?你倒卖修真心法,害了多少人,这些,你认不认?
“而且,这些事情和你们星枢门有没有关系?”
叶柏谄媚地笑:“大人,我冤枉啊,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我也是修者,以慈悲为怀,就算做不出普渡众生的事,也万万不会害人啊。
“更何况我的师门也不会允许我做出这种事情来。”
看着叶柏这个样子,穆书凝忽然有些恶心。叶柏也曾是风光无限,站在修真界被人仰望的金字塔上,也曾是与他齐名名扬修真界的“天才”,甚至在他出事的那段时间,叶柏还因为指证他而名声大噪了一段时间,只是才匆匆几十年的时间,叶柏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