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寄越笑笑:“你说的对,是我无礼了,我给你赔罪。”
身份被点破,穆书凝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百里寄越他毕竟是王室的人,当年直接害死他的还是百里寄越的王兄——百里晋杨。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已经不是穆书凝装作不在意就不存在的。
百里寄越忽道:“你不必多想,对于皇兄随意听信谗言之事我也极度反感,而且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和皇兄他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这一点昱行你不必担心,我巴不得有人把我皇兄从那个王位上拽下来。”
这话一出,罗渚神色相当紧张,他先是迅速地捂住百里寄越的嘴,然后警惕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之后才松开,愠怒:“殿下,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来?万一被有心人听见那该怎么办?”
百里寄越笑笑,转头温和地看着罗渚:“那倒无妨,谁不知道安王与殷王已经闹翻了?现在谁都知道安王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谋权篡位,就是缺那一股东风罢了。”
这次轮到穆书凝诧异不已:“安王你这是?”
现在大殷的情况他不太了解,当年也仅仅是按着先帝遗诏,把这偌大江山捧到太子百里晋杨面前,对百里寄越几乎没有什么关注,后来他死的时候也是满心的怨恨,而且之前他的权力早已被听信楚俞情谗言的百里晋杨给架空,终日恨恨,更是不知这两兄弟之间竟有了如此隔阂。
百里寄越忽然朝着穆书凝狡黠一笑:“我听闻一个说法,敌人的敌人,那就是盟友。不知这句话,昱行你可承认?”
穆书凝自然明白百里寄越在说什么,不过是要他一个承诺,日后一旦百里寄越真的被百里晋杨逼到无路可退,他要挺身而出,站在百里寄越这一边。
穆书凝笑:“单凭这次共同查案,我与殿下其实就已经是盟友了。”
百里寄越微微一笑。
三人吃过早饭,依着穆书凝的要求前往天道众亲手了结叶柏的x_ing命。
付完房钱之后,百里寄越吩咐护卫驾一辆马车过来,等穆书凝与罗渚看到那辆马车之后,有些惊讶。
那马车相当奢华,金丝轿顶,车厢是上好的黑楠木,镶金嵌玉,丝绸飘窗,生怕有人不知道这马车里面坐的人非富即贵似的。
罗渚愣了:“殿下,你……”奢靡风气要不得。
百里寄越笑了:“我知道你们偏爱朴素些的,可这辆马车是我那好皇兄给我安排的,恐怕别人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当今安王,不打劫似的。”
罗渚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叹气。
百里寄越道:“先将就一下吧,所幸这边离天道众不远,用不了多久的路程。”
罗渚和穆书凝二人都没忍住,一齐笑了出来。
这哪是将就,如果这也是将就的话,那还真是“痛苦”极了。
三人正说笑着,忽见晏青时从不远处走来。
穆书凝的眼睛被光刺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晏青时玄衣轻飘,目光冷冽,阳光洒落到他身上,把他一张侧脸的线条打磨得更加锋利,俊美无俦。
晏青时一步一步走来,步伐沉稳,他的目光一直锁住穆书凝,若是有不明白的状况的,恐怕还会以为晏青时这是来寻仇的。
罗渚怕情况尴尬,喊道:“晏掌门。”
晏青时在距离三人三大步距离的地方站定,微微朝罗渚颔首,紧接着,他就看向穆书凝,开口:“要去哪?”
穆书凝抿唇:“去天道众。”
晏青时颔首,抬脚要往前迈步,似是想与他们同行。
穆书凝有点不太自在,他微微后退一步,而晏青时注意到穆书凝的小动作,他立即就停了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穆书凝不瞎,他自然也看见了晏青时的动作,登时,这一颗心就揪了起来,有点空。
就在此刻,百里寄越就像忽然被雷劈中过了电一样,多年之前原本已经褪色无处可寻的记忆忽然就鲜明了起来。
他甚至不愿多等,直接向晏青时求证:“晏掌门,多年之前,大殷祭典的那次,你是不是在?”
晏青时抬头看他,一双冰冷的瞳仁里稍许见了些温度。
百里寄越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见晏青时这种脸色,他也就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连续纠缠他几天的那个落寞背影,他也找到了答案。
而穆书凝在一旁,一听到百里寄越说祭典,他的脸色轰的一下就发生变化,脸颊发红充血,甚至还带上了点羞恼和不堪回首。
罗渚看这三人打哑谜似的表情,更是不解:“什么祭典?那时候我出生了吗?殿下,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穆书凝虽然不知道百里寄越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情,还是询问晏青时,他只知道祭典那次是他的黑历史,如果可以的话,他他一辈子都不要回忆。
百里寄越笑了笑,对罗渚道:“好,我给你讲……”
穆书凝刚要制止,晏青时却先他开口:“殿下,先上车赶路吧。”
百里寄越挑眉。
第83章 祭天之舞
穆书凝也巴不得百里寄越一句话都不要说,他动作最快,嗖一声钻上了马车。
恐怕这是他身份暴露之后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听晏青时的话了。
百里寄越耸肩,朝罗渚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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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穆书凝身死之前的六七年。那时候楚俞情还未下山历练,还未掺和到穆书凝和百里晋杨这对君臣关系之中,穆书凝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
在那个时候,百里寄越和百里晋杨之间的矛盾还没有那么深,兄弟两个在众臣面前还是敦睦友爱的。
那一年,恰逢大殷十年一度的祭天大典,而历史上,大殷从未有过国师这一要职,因此穆书凝注定是要在这个大典上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