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中考,她越找不到归属感。
以前她对中考迫不及待,现在,她很害怕。
害怕这个时间一旦来到,她的生活,就彻底结束了。
“难得啊,看你出来。”
初三学生都不怎么出班级闲聊了,偶尔有一两个还是出来讨论问题的,这种环境破事乔初也开始好好学习。
这会儿准备出去上厕所,一扭头看到走廊的姚雪,吓了一跳。
姚雪弯唇笑了笑,认真打量了乔初,“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乔初叹了口气,捏了捏姚雪的脸,“你好好照过镜子没,你才是瘦了好不好。”
姚雪笑着摸了摸脸,上扬眉说,“是吗?没怎么仔细照过。”
“你真是……哎,算了,没话说。”乔初扭头,看到从后门出来的应莱,抬了抬胳膊示意,“过来。”
应莱步履款款朝这边走来,姚雪没由来的突然很伤感。
她目光投向乔初的侧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乔初是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应莱还会这样多久。
又或者,她继续了多久。
突然感觉眼前划过一道暗影,她收了收焦距,“嗯?”
乔初歪着头一通笑,“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莱哥说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还真是。
姚雪笑笑,看向莱哥。
应莱没多大反应,只是又重复一遍,“高中往哪报?”
姚雪愣了愣,转过头去看天空,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飘渺和茫然,像一个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哪里才是家的方向的孩子。
“还没确定。”
应莱皱了皱眉,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按了按她的肩膀说,“分数下来再说吧。”
姚雪点头。
乔初把应莱的胳膊勾到一边去,“人家本来就不高,你还能再用力点吗?”
应莱答非所问,“你出来干什么的?”
“上厕所啊。”乔初瞪着眼睛。
应莱笑了笑,“哦。”
下一秒,上课铃响了。
应莱深深地看了一眼乔初,“下节师太的课。”
乔初幽怨地看了一眼姚雪,姚雪默默地转身往班级走。
……
中考前一天晚上,谭女士做了一桌子菜,不是鸡汤就是鱼块,全是卫新桐爱吃的。
卫新桐往椅背上靠了靠,眼角下垂,“啧,我这要是考的不好是不是就不用回来了?”
卫先生点头,“没错,考的不好直接找根绳在考场结束此生,下辈子勉勉强强咱还是父女。”
卫新桐笑着又趴在桌子上,“胡说,下辈子我该是你老婆了。”
卫先生夹鱼块的手一顿,冷漠地扭头看了卫新桐一眼,放下筷子,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嘴。
“我下辈子应该是天生智障,要么就是天生脑瘫。”
卫新叶笑的筷子都拿不住了。
卫新桐冷笑一声,“是啊,智障和脑瘫一家的。”
谭女士端上来最后一个鱼头汤,一人头上给了一筷子,“能不说话吗吃个饭。”
卫先生摊手,“看,吃醋了。”
卫新桐耸肩,“看,家里又不用买醋了。”
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啧啧道:“哇塞,谭女士,你这汤里搁了多少醋啊。”
谭女士冷笑着说,“不多不少,一箱吧。”
卫新桐和卫先生对着乐的勺子都掉汤盆里好几次。
吃饭的时候,谭女士深刻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中考的看法,强烈表示分数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但可以提供一个人更多的人生选择。
卫新桐很郑重的表示自己了解,然后把筷子往鱼头眼睛上一插,立了一个Flag:
“不到七百分我就买根绳。”
卫先生鼓掌,“有志气,绳钱我出了。”
谭女士也跟着鼓掌,“相当有志气,绳断了我可以出钱买根铁链子。”
卫新桐面无表情地鞠躬,然后抱了抱拳,“谢谢!”
……
考试当天卫新桐才知道自己和陈猛应莱分到了一个学校,乔初硬哥还有……她分到了一个学校。
陈猛知道姚雪和卫新桐的事,见面打声招呼,只字不提姚雪。
最后还是卫新桐主动问的,“她复习的还可以吧?”
陈猛一愣,重重的点头,不敢多说也不敢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挺下劲,最后的几次考试都在进步,应该还不错。”
卫新桐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大夏天忽然不知道从哪吹过来一股风,卫新桐眨了眨眼睛,有点酸,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很多东西不提以为就忘记了,一旦顺口提起了,才能意识到。
什么忘记了。
根本不可能忘的。
只要没失忆,就不会忘。
不对,即便失忆了,那些人,那些事,以及那些痛苦的瞬间所带的感受,依然在提及时清晰无比。
她实在无奈,扯唇笑了笑,抬头定睛,眯了眯眼睛,竟然看到了孟京辉。
“嚯,这人和我们一个学校啊。”
陈猛跟着看过去,“啧,要毕业了,手痒。”
“鼻子还疼吗?”卫新桐笑着看他。
“这半年没见着他没感觉疼,这下看到他了感觉特别疼。”陈猛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