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拍着他佝偻的肩膀,劝慰着他节哀,并且慢慢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他会在天国安息的,请您不要如此伤怀。另外,军部给了我两个卫星月的假期,我会一直在家里。”
“那么现在,您能让我先去换个衣服嘛。萨斯离圣洛伦索可不远,要经过二十七个跳跃点,我从回来还没好好清理自己,现在可是狼狈极了。”她有些自嘲的笑笑,想着今早上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墓园时,还在想若是父亲能看到,怕是又要训斥她有失仪容了。
“是。”老维托一抹眼泪,点点头弯腰躬身道,“还请您上楼。”
夏佐点点头,扶上了旋转楼梯的扶手,扭头看向了被一群beta侍女包围的赫柏,朝她点头示意,“谢谢您了,我的女士。”
赫柏望着那道立在高耸楼梯前的黑色身影,漾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夏佐少将在今年以前,一直都在诺伊斯塔特帝国的北星域线的萨斯驻守。少将从十四岁开始便在前线最顶级的军官院校学习,到十八岁以上尉参军,仅九年便破格升为了少将,除开她本人十分优秀之外,还因为萨斯星球实在是一块获得军功的好地方。
作为帝国北边抵抗其他联邦帝国以及外域星人的要塞,萨斯周围的虫族据点令那里常年处在交火状态。因此,原本在年前授予少将军衔,且下了调令被召回圣洛伦索荣升为帝国十三军舰副舰长以及国王陛下亲卫兵将军的夏佐,却在回归之时再次遭遇了虫族袭击。
战争迫在眉睫,因此并未能及时的返回圣洛伦索。就连在父亲生病时都因为公务,而未能看望,甚至于病危之际,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未免太过遗憾。
从浴室里出来,洗净一身风尘的少将裹在厚重的浴袍里,坐在床上用着大毛巾擦拭着自己- shi -漉漉的黑发。她已经离家多年,可无论多少次回来,房间的格局都没有什么变化,可如今看着这如从前一般的情景,想着再也不能见到的父亲,忍不住眼睛酸涩。
“愿您安详。”夏佐仰头,合上了湛蓝的双眸,喃喃说道。
有敲门声在屋外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夏佐听到。年轻的少将擦掉了那一抹浓重的悲伤,用宽大的浴袍裹紧了自己稍显单薄的身子,朝着门外说道,“有什么事吗?你可以站在外面告诉我。”
门外很快传来一道诚惶诚恐的声音,“是,阁下,侯爵夫人说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请您梳洗好就下去用饭。”
女仆的声音令夏佐紧绷的神色有所缓解,她放松了捏着领口的手,朝着门外回复道,“请你告诉夫人,让她先吃,我一会就会到。”
“是。”女仆的声音逐渐走远,夏佐将- shi -漉漉的头发擦干净,披着浴袍来到了衣橱前,一把拉开了偌大的柜门。视线扫过精致的长裙,除开每年都会准备好的礼服,就只有家里备着的制服了。
在军队多年,少将选择的衣物也和她行事一般利落,随- xing -就好。所以再次出现在赫柏面前时,黑发蓝眸的年轻人顶着梳得整整齐齐的黑发,身着白衬衫和吊带西装裤,纤细单薄的就好像正在发育的少女。
赫柏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难以跟那个刚才冷峻的少将联系起来。她扫了一眼对方纤细的手腕,语气十分温柔,“阁下今天早上才到的圣洛伦索,想必还没有吃东西,先吃了在休息吧。”
“谢谢。”夏佐摆放在长桌上的食物,还有坐在长桌右侧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坐在主位,而是拉开赫柏对面的那张椅子,坐在她的身前。
“林恩呢?他还没有到吗?”此时不过恰好是午饭的时间,按照行程来说,比他们先离开的林恩,应该早就到家了才对。
她的话一出来,候在餐桌旁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桑尼——这位现在跟在侯爵夫人身边的beta女士,脸上露出了十分难受的表情,她看了一眼正在切着牛排的赫柏,欲言又止。
很显然,刚从萨斯回来的夏佐,并不知道那件令整个圣洛伦索的贵族都津津乐道的事情,如果她知道,她的兄长是如何的混账,就绝对不会在葬礼上什么也不做。
她那双湛蓝的双眸带着浓浓的疑惑,看向了对面的女人。有着白金色长发的女人抬头,用那双红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眸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对方还不够成熟的脸上透露出来的纯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虚伪。
赫柏犹豫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侯爵一个多月前就不住在格兰维尔了,他现在住在兰度维尔,那里离侯爵上班的地方近一些。嗯……这是公爵先生还在的时候下的决定。”
林恩.韦尔,紫荆公爵的长子,虽然是位beta,但公爵还是按照帝国法律的继承权排名请封他为紫荆公爵府的继承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三个月后的年会册封仪式上,夏佐这位同父异母的唯一的一个哥哥就会被册封为公爵。
但为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这位兄长溺爱得无以复加。如果说那位刚死去的伟大公爵有什么值得人诟病的地方,那大概是过于偏爱自己的长子。因为前妻的早逝,加上长子是位在帝国中稍显普通的beta,公爵对他一向十分宠爱。
如今父亲病重之前,却将他逐离公爵府,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而且,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人告诉她。
少将精致的眉不着痕迹皱了一下,接着便说道,“嗯,原来如此。”仿佛找到了今早兄长离开之时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的理由一般,夏佐并不在追问什么。
她未再过多的发问,令坐在她对面的赫柏松了一口气。这位不常出现在家的妹妹身上带着的气息令人难以承受,赫柏莫名的觉得,只要被对方再看一眼就会战栗不已。
她的不再多问,令赫柏避免了再次提起那件难堪的事情。连日来- cao -劳着公爵的丧事,已经足够疲惫不堪的赫柏松了一口气之后,再一次察觉到疲倦涌上心头。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股恶心感涌上胃部。下一刻,赫柏慌张得赶紧捂住了嘴巴,侧身在桌旁干呕。身旁候着的桑尼很有经验的拍着她的背脊,等着那阵孕吐过去。
夏佐很显然被这样的意外给打扰到了,她侧头,看着女人坐在她对面极力压抑着声音干呕着,不忍的皱起了眉头。怀孕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光是看着,夏佐都能感觉到女人的痛苦,于是看着对方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