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放弃了。
可正在王梓贤准备放弃,松开林云之的时候,腰间却蓦然被一道力量锁紧,唇边被温热包围,极其舒服,完全忽视了滂沱大雨。她惊讶的张大了眼睛,望见的正是林云之轻合的双眸,与微微颤动的长长的睫毛。
也许,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场雨哗啦啦的冲刷着所有的尘土,让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雨点落在水面,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的声音,很好听。
雨下的很凶,可雨中热情相拥的那两人却完全没有感觉的到这环境的恶劣,她们只能听到雨点落在水面那清脆好听的声音。
很久之后,彼此松开,额头相抵,林云之捧着王梓贤的脸颊,道:“我带你离开。”
王梓贤的眼角再不是眼泪流下,她笑了,听话的点头,道一声“嗯”。
于是,林云之背起了王梓贤,一步一步往营地走,就算路再滑再难走,也绝不放下王梓贤片刻,她要为她坚持走到最后。
王梓贤在林云之的背上很安心,望着浑身- shi -透的林云之,她很心疼,将衣服顶在头上,也能为林云之遮挡住风雨。
她搂住林云之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谢谢你。”脸上的笑意如何也收敛不了。
她看不到,某人勾起的嘴角。
直到林云之和王梓贤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一个营地的人才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张云一见她二人,便立刻冲过去给她们撑伞,庆幸道:“幸好你们平安归来了,真叫我们担心坏了!”
到了营帐,林云之便第一时间将医药箱拿到王梓贤的旁边,一手拿一个瓶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门道,便急急询问王梓贤:“用哪一个?”
林云之有这份心就够了,王梓贤心中已然很暖,按着林云之的手,将药瓶子放下,道:“我的伤不要紧,要紧的是受伤的士兵,我去瞧瞧。”
“你行动不便,你这脚不及时处理怎么行?”林云之按住了王梓贤的肩头,不让她行动。
“我是这里的军医,有一份职责担在我的肩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王梓贤抬着头,严肃的对林云之道,她何尝不知道林云之的担心,可她还是以工作为重。
拗不过王梓贤,林云之妥协了,让人把伤员抬了过来,在她与张云区俊宸的协助之下,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将伤员的伤处理好。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林云之在王梓贤的指引之下,给她取药、上药,边进行着包扎的工作,边问道:“为何要一个人去那里?知不知道很危险。”
她低下头,咬断给王梓贤包扎的线头。
“营地蚊虫多,我听闻河边生长的蒲草棒有驱蚊功效,便想着去采摘些回来,给将士们用。”王梓贤手放在林云之给她包扎的伤口上,暖暖的笑了,“至于为什么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还不是因着心中那口气堵着,她不愿找林云之相陪,也不想找其他人,便大胆的一个人独自行动了。
林云之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神色也跟着一滞,面露难色道:“你着实太傻了,一个人独行太过危险,下次不可以这般了。”说着,她将医药箱拿回原地。
“林云之。”王梓贤突然一改俏皮的口吻,认真道,“我可是等到你想明白了?你可是已然做好了决定?”
最怕的问题还是来了,林云之放在医药箱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背带,应该怎么说,做好决定了吗?
她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
她头一回这般厌恶自己这拖泥带水的- xing -格,这次也成了她最难以抉择的问题。她多想能够洒脱的决定,可心中太多挂念,拖着她做不了抉择。
看出了林云之的异样,王梓贤的心蓦地一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避无可避,林云之干脆回头,直接面对,道:“我……对不起,我……没想清楚。”
“没想清楚?”王梓贤突然好想笑,这太讽刺了,“我很想你在想什么?你说你没想清楚,那水边发生的一切算什么?你和我之间……那算什么?你告诉我!”
“我知道是我冲动,是我的错!”林云之惭愧的低头,不敢看王梓贤眼睛,“可是,我无法跨过心里那道鸿沟。”
王梓贤心头那刚刚愈合的创口再次解开,渗出殷红的鲜血,“我只问你一句,在你林云之的心中究竟可有我?”
但求此一个解释。
“我……”话到了嘴边,又被吞了回去,变成了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岂会没有?
那一夜的辗转未眠让她想清楚了很多的事情,她问妞儿如何解这一题,肯定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答案。
她承认,她在意王梓贤。
可她不敢说。
她告诉自己,不能愧对妞儿。也告诉自己,不能伤害王梓贤。可世间安得双全法,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或者,将来距离远了,时间长了,王梓贤会忘记她,找到更好的,能够予她承诺,伴她一生。她的情,她无福消受,也配不上。
“我的心太小了,住不下那么多人。”最终,她说了违心的话。
话音落时,林云之的心也寂静了。
“呵呵。”王梓贤愤恨的咬牙切齿,可情绪到了极致,反而笑了出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愚蠢,只会一个人一厢情愿,对那个人寄托太多的期望太多的感情,最后得到了结果,只会落得遍体鳞伤。
她心中无我,从来。
“林云之,同你说过的话,对你冲动的事,就当作是我疯了傻了,才会那般。”王梓贤绝望的说,“等回了北平,你我便再无瓜葛,从此两不相干!”
期望到达了顶点,破灭了之后,便再也燃不起来。
心从来没这般痛过,她真是感谢林云之让她尝到了什么是痛彻心扉的感觉,真该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