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安“哦”了一声,然后起身,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根笔开始看题。
一般来说,第一道题都是非常简单的。
每年几乎都是求一个物质的分离提纯问题,只要细心就不会出错。可这张卷子不是,第一道题就到了加试题的难度。
慕梓安不由觉得好笑,这么刁钻的出题方式,难不成是谷楠自己出的?想要自己早点去医院?罢了,那她做快点就是了……
慕梓安哗啦哗啦将卷子前后翻了个遍,确定只有四道题,慕梓安算了算时间,三十分钟,估计是没有是多余的时间写过程了。
反正没有要判分,所以慕梓安只写了答案在上面。等所有的题都看完、写完答案,也不过十分钟。
慕梓安能力确实是极强的,明确的说高中的竞赛题目都难不倒她,所以当她放下纸对谷楠说她做完的时候,谷楠满脸的不信任。
“你是蒙完了吧?”
慕梓安没有解释,她撇了撇嘴。“不是你让我快点去医院的吗?”
“豆豆,不管做什么事,敷衍的态度是要不得!我并没有真的要你半个小时做完,而是你能做多少是多少!”谷楠认定了慕梓安敷衍,有些生气,她边说道,边拿起卷子看了看。
“我也不是想要怀疑你,但你和我说说,如果有一个学生在卷子上写了答案,却没有写解题过程,换成是你,你不……”
‘怀疑’两字卡在喉咙口。
正确。
都正确。
谷楠惊疑地看了看卷子,在抬头看看正在找鞋的慕梓安。
“谁说我敷衍了,我是认真做的。三十分钟根本写不完,那我写过程干什么。”慕梓安从房间里面拿出书包,将热水瓶放进去后,然后打开大门。
“楠楠,你怎么还愣着,不去医院了吗?”慕梓安出去之前,转头看到谷楠还在看卷子,对她说。
“哦……好”
第19章 医院
坐在车上,慕梓安望着窗外,问:“楠楠,去哪里?”
“尧合医院。”
谷楠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就紧紧地抓住慕梓安的手,生怕这个刚领养的天才小女孩会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挤走,消失不见。
“跟紧我。”
到了医院,慕梓安立刻闻到了医院特有味道。明明是干净而冰冷,但是很多人就是会联想到死亡与病毒,比如慕梓安。
她极其讨厌医院。
前世的时候是慕梓安因为胃病,也来过这个上海市里最好的医院,但就是拼死不进去,甚至在医院门口,年幼的她还哭闹过了一阵。
于是谷楠第一次对她发火,她没有打她,只是小声地对慕梓安说。“你不想来这里吗?但是你刚才明明同意了,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慕梓安忘了那时候她自己是怎么争辩,她只记得谷楠很难过地叹了口气,说。“那你站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去请医生。”
前世的自己哆哆嗦嗦地站寒风中,看着谷楠高高瘦瘦身影,一点一点挪到了医院。走到医院门口,她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慕梓安至今都记得。
她那么想让自己跟着她,但是慕梓安太害怕了,所以她低下了头,装作没有看见。
而今慕梓安却不会这样了,下了车,她就主动反手扣住谷楠手腕上,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后世培养而成的冷清。
“走吧。”
尧合医院年代久远,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因为是秋天,所以到处是衰败景色,偶尔能看到走廊里有几个病人和行色匆匆家属。
乘电梯时候,慕梓安她们碰巧看到了旁边一个要推到手术室病人,他表情很痛苦,很惊慌,右腿骨上全是血,甚至能看到一些白骨,这是一个骨折人。
他张开口中流露出忍不住的呻-吟。
慕梓安有些发抖,她记得——自己在这个冰冷无人气的医院里住了五年多,甚至曾经还差点因胃病死去,耗尽了养母的积蓄。
手被拉了拉,慕梓安恍惚抬头看到了谷楠歉疚的眼神,下意识把头埋到了她怀里。谷楠以为女孩吓怕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搂着她,却不知道在她怀里的那个人早就冷静下来了。
她不会怕的,因为她见过更惨烈的画面,也见过自己的尸体那样悲惨的模样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怎么会怕?
“楠楠不需要愧疚。”慕梓安闷闷的声音传来,随后她仰起头认真地盯着谷楠,感觉好像还是不怎么信服,迟疑了一下,继续说。“我不怕,你也别怕。”
来到胃科区里面,谷楠一路上都紧紧攥着慕梓安的手,坚硬的心房好像崩塌了一个小角。
慕梓安早已习惯了谷楠寡言、兀自牵着手行走的姿态,也就没有发现这些变化。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她一开始就认为谷楠让她当的是“情人”。
慕梓安沿着打开门病房,看到了许多病者,他们或者是吃饭,或者是呆滞地看着外面人。莫名,医院里这种挣扎、痛苦、呆滞,让她有一种深刻活着感觉。
慕梓安这么想着,前面谷楠就停下了脚步,她站一间打开门门诊前,看了看牌子,就走了进去。随后慕梓安也跟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无所事事的白衣大夫和瘫在一边的病人。
那个病人慕梓安是认识的,她叫秦慧,才有四十多岁,现在看起来却比五十岁还要年迈,她躺床上有些孱弱艰难地呼吸,因为她胃部已经有明显积水,这些积水压迫她很难受。
前世慕梓安第一次见到旁边的病床上的秦慧,还会问谷楠‘她是不是有小宝宝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因为肿瘤引起的胃积水,她的胃部胀起,需要插一根管子,从那里导出积水。
她看起来很痛苦,旁边还有一个男人,穿着白褂子,像是医生,他正旁边发短信,听到门口的声音,微微抬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