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一下,慕梓安抬起头盯着那个孩子熟悉的面庞,又仔细看了一下他的眼睛,随即恍然大悟。
这孩子不是号称瘦猴的郭泽吗,和自己是初中的损友。不过那么久没看过他了,他还是那副熊样,变都没变。
慕梓安试探地叫了一声。“瘦猴?”
那孩子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
“叫爷干啥?慕梓安,你不至于吧,睡个觉又不是失忆。还有你刚才居然还在说胡话,什么疼,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
慕梓安看着张泽瘦巴巴的脸,磨了磨牙,懒得继续搭理他。推开门后,她就不知道怎么描述看到的情况了。
这是自己的初中。
她记得这个学校。这所初中并不算是市里面最好的,可也勉强排的上是前十。熟悉的路和教学楼,她记得自己是六班的学生。
她满脸不置信地抬头看着教室门外挂的六班的牌子,这时候,上课铃就响了起来。她小步回到刚才的座位,自己二十年前的书包和课本,一瞬间有点想要流泪的冲动。
原来这一切都还可以从新开始,在这个时候,什么都还没有结束。
慕梓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转过头,对着同桌的郭泽说。
“你,我是不是.....算了”
重生了?
不是投胎吗?
班长喊起立时,她站直了身体都没办法够到第二层窗台边,慕梓安目测自己也只有一米四几。身体倒是很熟悉,是自己没有错。
可印象中自己在十二岁的时候,身高有一米五了的吧?慕梓安虽然是非常惊讶,可也毕竟没什么反应。
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惊讶的了。发生什么事情都还应该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也许只是一场梦。
第5章 委屈
教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走进来一个个子很高的女老师,不是他们的化学老师,而是慕梓安最熟悉的人——谷楠。
初中算得上是慕梓安的噩梦。就算当了老师以后,她还是很抵制回想那段时光。没有老师愿意把她当成人看,只因为你学习不好。
慕梓安刚上初中时学习很好,人又安静,班主任就将她和班级里成绩最差最闹腾的郭泽,认为搞定了郭泽,班级纪律会变好。
根本没有考虑过慕梓安的利益。
所以,她的位置一直默认在倒数第一桌,那时候她个头并不算高,黑板都看不到,成绩一落千丈。
找老师谈,只会被讽刺她成绩下降,或者夸她乖巧,怎么绕,就是不提换座位的事,她依旧坐在最后面。
所以慕梓安对每一个老师都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她恨他们!
如果当初有人愿意督促她学习,而不是落井下石,那她一定会努力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管闲事。
只是因为她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既然谷楠来给六班上课,那么现在的时间,应该确定在亲生母亲抛弃她的第3天,饿了3天的那个时段。
老师讽刺,同学瞧不起,父母抛弃,亲戚推来推去,黑暗的童年。将她拉出深渊,相信世界还有爱,就是后来愿意收养她的谷楠。
她从来没有嫌弃她成绩差,不好好学习。
现在这人,就站在讲台上。
高高瘦瘦的,手里拿着一沓卷子,手指细长,中指却有很厚的茧子,皮肤也有裂开。对于这种情况,慕梓安最是熟悉了。
谷楠每到冬天的时候,手指都会因为长时间握笔而裂开,这种罪是她最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的。看来这人手痛的老毛病现在就有了?
慕梓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手。
谷楠站在讲台上,垂了垂眼皮,低声说:我是北大的副教,我姓谷。这次回到母校是因为被校长邀请,来教一节课。
“我讲完之后你们做一张卷子,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也让我有可以交代的内容。我只教你们一节课,然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所以你们不用着急,我不是你们的老师。”
说完也不多做解释,拿起粉笔开始写板书。
那个年代一个学校只有一个投影仪,所以上课只能用粉笔板书。慕梓安想了想,好像听说谷楠非常的厉害,二十岁就当上了北大的教授,所以被学校邀请来做些学术报告。
后来,为了养好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胃,放弃了前途光明的教师工作,找了一个离家近的高薪技术员。这是慕梓安欠她的,就算后来她再怎么冷漠,慕梓安也依旧记得这些。
听见拿到卷子的学生议论纷纷,吵杂起来。
她知道,谷楠发下来的卷子太难了。当时慕梓安非常用心的听她讲课,可卷子发下来还是一道题都不会做,所以之后慕梓安才义无返顾的选择化学专业,成为和她一样的老师吧。
再怎么说,慕梓安也是高中化学教师,学了二十多年的专业,也不可能比那群初中生差吧。小时候什么都听不懂,而现在就不一样了。
所以看谷楠写的第一个化学式,她就知道她要讲什么了。
因为初中生不像大学生,谷楠必须挑选一点简单的内容讲。想来想去就在昨天晚上定了下来,今天将会讲含氮元素的气体与水反应,内容内定也不会很难。
所以谷楠第一个写下的是:NO2、NO、O2和H2O。
慕梓安也很能理解,初中刚学会氮元素的简单应用,照例说就算是她也会选择这一块来讲。可当年自己就是因为这一块儿不好,所以什么都听不懂。
其实就算她学好了也没有用,因为那时候初中并没有引出那么多概念,总体来说还是很难。
谷楠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就开始发卷子。慕梓安意兴阑珊的听了听,觉得简直就是在降低自己的水平。
没想到谷楠讲课也有这么烂的时候,她用化学碾压自己时,可没有这么差劲!这样讲谁听得懂啊,真是没有职业道德。
如果是自己,一定会...
前桌传过来卷子,慕梓安扫了一眼,不由得嗤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