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段时间，当慕梓安再次量身高的时候，她已经长到一米五七了。即使过嫩的面孔，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了。
保送的消息终于确定下来，只是慕梓安原本申请的是直升大学，到最后批准的是：过了这个学期，跟着马老师一起去北大上课。
白天的时候，慕梓安就待在图书馆，给赵龙做零活，除了粘碎钻，他还让自己学了许多别的工作，比如给手表换电池、清理；镶嵌、打磨装饰品。
都是从最简单的开始，然后慢慢加深。
赵龙不是个好老师，往往讲两句，他就开始暴躁，扔下来不想讲了。但是他的手上功夫很利落，做什么都快而准，有时候不用他教，只看他做个十几遍，慕梓安也能学会。
慕梓安觉得赵龙懂的东西很多，他对器材研究的非常透彻，精细度要求也过硬，让自己经常怀疑他的来历。
赵龙从来不和慕梓安说关于他家里的事，就像是慕梓安从来不和他提起谷楠。她和他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不让对方轻易跨进自己的领域半步。
与此同时，慕梓安终于明白，她对谷楠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那感觉名叫欲-望。
空闲的时候，慕梓安偶尔会偷偷躺在谷楠的床上，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见谷楠走进来，她才会慢吞吞地爬起来，离去。
这举动并没有让谷楠对她更生疏，相反她们越来越亲密。走到外面的时候，谷楠还会主动牵住慕梓安的手。
慕梓安长高了，但是脸颊的轮廓还没有开始变成熟，那是女孩特有的稚嫩，自己反握谷楠的时候，是没有人觉得奇怪的。
只有这时，自己和她才会那么默契。
十指相扣，仿若生来就是这样的姿势。
但是慕梓安知道，等她长大了，等她日后再这样牵谷楠的手，就没有人觉得正常了，他们会用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们，然后嗤笑一声，冷冷的撇下一句。
“变态。”
慕梓安越来越忙。赵叔总有无数的事情让她做，从最开始的简单到复杂，事情越来越难做不说，最可恶的是，他从来不张口提涨工钱的事。
慕梓安忙着自学那些门科，虽然高中的知识对于她来说不算很难，但是晚上熬夜看，还要分出时间计算股市，就十分辛苦了。
那一天，慕梓安背着一大书包的加工品，来到赵龙的店铺，他看都不看就，扔给自己两百元钱，说。
“快过节了，你以后别过来了，这就算是你的过节费吧，别总说我小气了。”
慕梓安抬头盯着他。
这是过节费，那今天的加工费呢？
不过最终，慕梓安还是没说话，默默把钱放到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扣上了扣子。等她走出赵叔的店，才想起来：学校还没放假呢，怎么可能快春节了？
慕梓安转过头看赵龙的店铺，有些发愣。
拿到这些钱，慕梓安想取出一小部分给谷楠买副手套。谷楠的手指在熬夜批改作业中，变得更加干裂，到时候长冻疮了，反而更难受。
她要给她买那种棉手套，不用多贵，多好看，只要防风，足够保暖。
加上这些天攒下了的，如果钱够的话……
慕梓安踌躇地走到了股票大厅，紧紧攥着兜里的图纸，拿出来确认了好几次，才迟迟买下看中的那一个股。
她必须要对莉莉和自己的数学有信心…
纸上面都是慕梓安结合前世的记忆大致推出的潜力股，旁边又用密密麻麻的算式排除了好几个，才准备冒险。
本来，她根本就接触不到股票的。
前世的慕梓安算得上一个不怎么喜欢冒险的化学老师，所以计算股市形式的草稿纸，在她那里是绝对找不到的。
对股票很陌生啊…要不是最近感觉到谷家的变化……减少了买奢侈品的数量，攒钱，每天每天都在起早贪黑地往外面赶，神龙不见尾。
谷楠的隐瞒，让慕梓安难过。
也让她有了搏一搏的勇气。
出来后，慕梓安清点了下她从赵龙那里赚的钱，嗯，还剩了一些。那几个股并不明显，所以一点都不贵，尤其是那种比较冷门、不看好的。
赵龙旁边那条街的店，就有卖手套的。
所以慕梓安趁着考试那几天，到加工市场又转了转。
因为时间紧，以前慕梓安几乎没有在这边转过，当她向前走之后，她才知道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
无数的小贩就躺在门口脏兮兮的棉被上，他们享受着冬日的阳光，看起来似乎和赵龙做的是同一件事情，可慕梓安能清楚的分辨他们之间的不同。
这些小贩眼里零星有那么点认命的无奈，而赵龙眼里没有，他的眼睛里只有慵懒，和在做生意时才露出来的精明。
慕梓安挑了好几家店，才相中一副手套，是那种没有经过加工，上面一点装饰都没有，却极其保暖的兔毛手套。
她并没有挑特定的节日，把手套送给谷楠。浪漫这种东西，对于慕梓安来说似乎不那么重要，能让谷楠早一天手不被冻僵，对慕梓安来说，比浪漫更重要。
她又翻了翻口袋。
钱还剩下很多，足够再买一件衣服了。
要不，给楠楠买一件羽绒服吧……慕梓安朝前面卖羽绒服的地方看了过去，大部分是那种没有加工好的，没有缝线或者安装拉链。没有机器是弄不好的。
手套，她还可以拿回去自己装饰装饰，羽绒服就没办法了。
慕梓安想了想拿起笔，画了起来，很快，一件标明细节尺寸的白色简约羽绒服跃然纸上，她走过去，将画纸递给他们，问加工这样一套羽绒服要多长时间。
他们说，这上面的细节有些多，最快，也要大半天，才可以拿。
慕梓安点点头，说。
“好吧。”
等待的时候，慕梓安不知道为什么，又绕远路到了赵龙的店铺。别人家都还开张，只有赵龙的店铺早早就关门了，锁上明显的锈迹，一抹就一手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