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副身子的拖累,等到这些人真正的成长起来,楚昭必是一代明君!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楚昭已然被身体拖垮了,他要做的事,也只能由楚翊在将来替他完成。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朝堂之中那微妙的平衡也终于被打破。原本乱七八糟的呼声渐渐地收拢成了一个声音,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支持着一个人——越王楚晔。
意外吗?意外!对于楚翊来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越王的存在感从来都不强烈。他温文儒雅,他喜好诗书,他结交文人,从不争权夺利,名声好得简直不像话,与齐王他们的咄咄逼人大相径庭,而唯一让楚翊关注他的,也只有那一次登基大典后的宫宴。
惊讶吗?不惊讶。那怕是皇子出身,能坐上亲王之位的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更何况越王与齐王他们不同,他的年纪实在太小,爵位甚至不是父亲册封的,而是由延平帝这位兄长册封。他是唯一一个由延平帝册封的亲王,哪怕平日里看着存在感再弱,也必有不凡之处。
只是楚翊没想到,这个如今不过而立,看上去比楚昭大不了几岁的王叔竟能有这般的手段,将后宫前朝搅得天翻地覆!而这布局,甚至是从楚昭出生以前就开始的,若真是他一人所为,说一句多智近妖也不为过。
“殿下,我们要怎么做?”暗一等到楚翊看完了最新的情报,没像往常一样默默离开,而是沉声询问了一句。事到如今,他自然知道时机已然差不多了,再等下去难道真等越王站稳脚跟?
楚翊随手将看完的情报扔到了一旁,眸光微动间锐利异常:“明日早朝,我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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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这个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可惜,楚晔这个“摄政王”却不是由皇帝亲自册封的,而是在危急之时由百官推荐的,自然算不得名正言顺,也没有什么册封的仪式。
他向来爱惜羽毛,名声很好又亲近士林。朝中本有他不少的势力,再加上他的好名声,让清流对他亲近,中立派也更偏向他一些,一来二去,渐渐地便将各方的势力压了下去,得到了这监国之权。
楚晔对此不骄不躁,没有册封仪式他也不怎么在意,他只在意那即将到手的权利——从明日早朝开始,这个国家的权利都将掌握在他的手中!
楚翊回不来了,楚昭也别指望能再醒过来,他想要的那个位置,无论过去多久,终究还是他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一辆宽大的马车从越王府里缓缓驶出,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车里坐着的自然是越王,他今日穿着一身黑底金边纹龙的华服,看着尊贵非凡。
马车一路驶到了宫门口,那里站着许多穿着朝服的文武官员,都是等着开宫门上早朝的。
越王并没有特立独行,更没有一朝得志便忘乎所以,他在宫门口下了马车,面对前来套近乎讨好的众人也没有摆出高傲的态度拒绝,反而一如既往的摆出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耐- xing -的听着每个人的话,将谦谦君子的做派做了个十足。
并没有等多久,宫门打开了,越王与众人一同进了宫门,向着宣政殿而去。
皇帝陛下尚在昏迷未曾清醒,早朝时龙椅之上自然就没人坐着了。若是皇帝亲封的摄政王或者储君,在这种监国的时候,是可以搬把椅子放到龙椅一侧,坐在御阶之上的。但越王不是,所以早朝时依旧没有他的座位,但他站的位置,却从御阶下变成了御阶上。
高高在上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哪怕并没有坐到身后那让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上,楚晔的心情也是莫名激动。特别是在满殿的大臣们向他躬身行礼的那一刻,心情激动哪怕城府如他,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得意和狂热在眼中一闪而过。
当然,在大事未成的时候,谦逊的姿态还不能放下。他微微一笑,冲着殿下众人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只是暂时监国,愧受了。如今早朝,还是快些议事才是。”
越王在等着签发第一道政令。他谋划多年,今日终于站在了这宣政殿的御阶之上,可是这样谋划而来的地位并不稳固,他需要做些什么,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也让手中的权利握得更加结实。
早朝本来就是议事之所,国家并不会因为皇帝的昏迷不醒就停止运转,各地的事务源源不断。即使有张丞相等人代为处置,但也总有处置不完或者处置不了的时候,因此这一个月来堆积的事务也已经不少了。于是大臣们听了越王的话,也没有再废话就开始了议政。
兵部袁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的脸色不太好:“陛下昏迷多日,消息已经传到燕国去了。两国本在交战,如今燕国趁着我国内乱,已有增兵来袭的趋势,臣请增调兵马钱粮前去北州。”
第一件事就是兵马调动这样的大事,越王的眼睛便是一亮。无论他之前筹谋了多少,但是兵权却是从未动过的,因为他只要敢向兵权伸手,先帝必然有所察觉,是以他只敢以喜好诗书的名义结交士林清流,搏一搏文人的好感和亲近。
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的调动兵马,哪怕只是听从袁尚书的提议,也让他感觉到了权利的滋味儿。越王似是沉思了一下,便点头道:“边关战事不容小觑,袁尚书言之有理,依本王看……”
话音未落,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下响起:“兵马调动并非小事,越王叔的看法,不妨留到嘉州去实现吧。”
宣政殿内陡然一静,众臣纷纷回头,便见着楚翊穿着一身淡黄色朝服缓步而来。她不紧不慢的在人群之中穿梭而过,一步步踏上了御阶,走到了越王面前。
十五岁的少女身量还不够,比面前的男人矮了将近一个头,可那一身气势却是不弱分毫。微眯着眼看过来时,那高傲的神态仿佛睥睨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