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贺华年红了脸,“这么多人!”
“没人听见的,嗯?生个儿子,不过你的话生个女儿我也喜欢,肯定随你,说不定能做个女将军。”沈武还在碎碎念着,直到被羞赧至极的贺华年揪了一把腰间软肉,才止了嘴,“好了好了,不说了,来,喜欢哪个灯?”
“随便!”
看着灯升起在空中,贺华年突然道,“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改嫁,才不等你。”
“好,改嫁。我肯定不给你机会。”沈武也不恼,顺着贺华年的话说下去。
“你、你——”贺华年气急,“那我若死了,你便续弦!”
“不续,这世上哪来第二个贺华年?”
“我都要改嫁了!”
“嗯。”沈武低笑,“我让着你。”
“才不要!你也得续!”
“续续续,好了吧,来别气。”沈武一把把贺华年抱起来,“要不要坐肩头?”
“幼稚!”
“是是是,幼稚幼稚,我们去买酒!”
“要最烈的酒!”
“好,烈酒配美人,乐哉,美哉!”
“沈元正!”
“好好好不说了,别气,我们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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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对饮。
“你说我怎么就嫁给你了?你弟弟那么俊俏,我要是等上几年……”贺华年喝着酒,想到这些年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喜欢木头么?”沈武与贺华年对饮,打了个酒嗝,“你肯定又背着我喝酒,嗝、你怎么还能喝?”
“你什么时候喝过我了?”贺华年略一挑眉,“来满上满上,是男人就一口闷。”一边说着,贺华年一口闷下。
“你慢些,你又不是男儿,慢点别急。”沈武一边担心着贺华年,一边乖乖一口闷。
“哼,再满上满上!”
“诶,你不是问为什么嫁给我吗?我还问为啥我就娶了你呢,我还记得你以前把我压在地上打,我爹可没少用这个笑我。”沈武低笑起来,“那时候你可丑了,在你爹怀里,灰头土脸的还哭,哭起来眼泪都灰的,脏死了。你爹一巴掌你就哇哇直哭,一点都不硬气。”
“你还记得?”贺华年不乐意了,她揪着沈武耳朵,“忘掉!听见没?!我这么端庄的闺女,就被你糟蹋了。”
“是是是,是我糟蹋了。”沈武笑起来,起身将酒一收,“休息休息,让我再糟蹋你。”
“沈元正!”
“别气别气,今天喝的多了,别喝了,对身体不好。”沈武哄着她,“来,我们收拾一下,嗯?”
“是你再喝你就醉了吧!”
“是是是,唉哟头疼……好晕……快扶我一把……”
“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用!”
“疼疼疼……”
“没事吧?要不我去煮醒酒汤?”贺华年赶紧扶住沈武,急了。
“让我躺会儿,哎哟……头晕……”
“好好好。我扶你回房……”
夜半,沈武翻了个身,忍不住亲了口熟睡的贺华年,被迷糊的人一巴掌推开,沈武看得直乐。
“其实,我才不傻……”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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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武做梦也想不到,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居然会出现在西戎,居然会被萧安那混蛋挟持……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华年。
沈武一直都在渴望凯旋而归,一直……
可是,华年不在了。
凯旋而归,有什么意义?
他这般努力,是为了谁?
他说他不记得一切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希望华年能来告诉他,可是华年没有告诉他。
他的华年,永远不能告诉他了。
沈武不记得那时候跪在地上趴在华年身上痛哭时的撕心裂肺了,他也不记得他是如何点的火,如何颤抖地一点一点将他的华年收进盒子贴在胸口放好。
他只记得,他的华年从今以后会一直在他怀里。
午夜梦回,沈武总是哭着惊醒,他太不像沈家男儿了。一点也不像。
他想起他曾经说幼时的华年是娘娘腔,其实他才是吧。
他当然知道华年问他的三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可是当初那么好的回忆,如今想来只是哽咽不能言语。他那般哄着华年的话,怎么可能兑现。
他说续续续,可沈元正只要贺华年,这世上哪里还有贺华年来续?
他不怨爹娘,不怨二弟,不怨小妹,不怨任何人,他只是怨自己。
他那般无用,那般无能,满身功勋有何用?满身功勋也换不来一个贺华年。
他让他的妻子死了,他不肯再续。华年曾说万一看到他孤苦,不忍心投胎该怎么办?
沈武便努力在人前表现得已经不在意。可他终究是无法骗过自己。
他不能死,因为还有沈老将军沈夫人,他还有二弟小妹。
可他活着也没有滋味。
他隐居十年,二弟与夏枯草结婚之时,他去了婚礼,他与宾客饮酒,最后人都散了,都醉了。他掏出怀里的小盒子,与盒子碰了一杯,哭得不能自已。“华年,你看,二弟找到他的姑娘了,是夏枯草。他们真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