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我在这里等你。”
“兰幽,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我们为你饯行。”
“尽快。”
“不等,雷将军回来。”
“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喜欢边界的大好河山,就葬在那里挺好的,我还可以看看他。”
“如果你想好了,我不反对。但是不要随便就一辈子,如果你想回来了,陛下和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兰幽,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点。竹君,你要记着,杀了雷将军的是西靖的皇帝,为雷将军报仇的是陛下。灭了西靖不仅仅是陛下的希望,也是雷将军的梦想。”
竹君放松了一直紧咬的唇,滚滚的泪珠留下,渗入兰幽的衣服里。她承认,当听到雷成德死讯的那一刻,她是恨陛下的,这场战争是陛下发动的。如果没有陛下也许就不会有这场战场。
她和雷成德才成婚不久,新婚夜的娇羞,婚后的甜蜜仿佛还历历在目。她送雷成德出征的,为他穿上皮甲,系上披风,将□□交到他手中,为他捋顺额前碎发,为他整理衣襟的褶皱,她记得雷成德临行前和她说“等我回家”。她一直在等他回家,他们的家,他们才成了几个月的家。可惜她等来的是一纸追封,明明出征的那么多人,叶独,叶凌旷,廖鸿霖等等,为什么就他战死了。竹君知道自己魔障了,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在想。
兰幽的话又给了她当头棒喝,是啊,战场是雷成德自己要去的,自己的夫君一直渴望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大丈夫吗?也许,是她的夫君不想回来。他一直想去看看北漠辽阔的国土,最起码圆了他的梦。
幼年时她擅自动了任承清的墨隐,任承清虽然罚了她却也给了她习武的机会,后来任承清更以名剑想赠。少年时代,经常和任承清切磋,还显稚嫩的公主殿下从来不会仗势欺人,还为她请名师传授武艺。武举擂台时,任承清带人为她恭喜庆贺。殿前御封,她以女子之身在走入大殿,任承清亲自封赏。成婚之时,雷成德中举不久,功勋不显,她更是空有武榜眼之名,任承清还是亲自指婚。新婚之夜,当时漠沙城并不安稳,任承清也亲自到场恭贺。任承清不仅仅是当朝女皇,也是她竹君从小到大的主子。竹君能明显的感受到任承清的愧疚,其实她无需愧疚,战场无情,谁又能护得了谁呢。
竹君的眼泪留完了,也想清楚了,她抬起头了看着兰幽,眼睛还是红红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韧。
“兰幽,我都知道,我北漠不仅仅需要好儿郎杀敌报国,我北漠的女儿也是可以保家卫国的。虽然陛下已经杀了靖远,但是西靖没那么容易平定的,边界还是需要人的。我也正好想去看看,看看我北漠将士为之流血牺牲的山河。”
“竹君,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想出去走走就去吧,我的竹君大人。记得,我们都在这里等你,等你想回家的时候。”兰幽揉揉竹君的头,好像竹君还是小时候一样。
第66章 痛并快乐着
一件件事情忙完,到了半夜,任承清才回到寝宫,让周边伺候的都退下,怕打扰叶凌昭休息。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叶凌昭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眼下一片青色,一看就是好久都每好好休息。任承清心疼极了,俯下身,刚准备亲一下,又反应过来自己满身尘土。熟睡的叶凌昭却睁开了眼,揽住任承清的脖子,吻上任承清的唇,舌头撬开任承清的牙齿,极度缠绵。随着吻的加剧,任承清支撑身体的手都开始无力,跌在叶凌昭身上,碰到腹部的伤,痛得她闷哼了一声。
叶凌昭清醒过来,赶紧查看任承清的伤,任承清阻拦不得,一会儿就被叶凌昭扒光了。肩上和腹部的伤口在路上就裂开了,解开了纱布,伤口更是吓人,任承清伤势之重远远超乎叶凌昭的预料,叶凌昭直接宣了御医。
被叶凌昭按在床上,任承清等着御医,叶凌昭在生气,任承清知道,因为叶凌昭难得这么沉默,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两人一直默不作声,还好很快到来的御医打破了尴尬。
老御医先为任承清清洗了伤口,伤口骤然接触冷水,一阵剧痛,任承清好看的眉都皱了起来。叶凌昭也心疼的要命,走到任承清身边,握起她的手。清洗完了就是缝合,一针一线在肉中穿过,任承清只能咬牙死挨着,叶凌昭捂住任承清的眼睛,自己却豪不眨眼的盯着伤口,这是她所爱的人,她所受的伤,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可以带她受过。每一针穿过肉,任承清都疼得颤一下,叶凌昭也眼睁睁的看着,跟着颤一下,任承清发现叶凌昭的手越来越凉,似乎比她还疼。任承清拉过叶凌昭躺在身侧,不让她再看,将叶凌昭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放到唇变吻了一下,紧紧握住手中。两人双手紧握,目光对视着,似乎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
御医缝合完腹部的伤口,看了一下伤口位置,这个位置不是太妙啊。任承清感受到身上的缝合结束了,坐起来看了一下,叶凌昭也跟着做起来,看着御医目光停留在任承清的腹部,拉过被子给任承清盖上,不爽的开口:“看什么!有什么问题?”御医此刻才反应过来,跪下,求陛下恕罪。任承清在被子下的手握住叶凌昭,安抚的拍拍叶凌昭的手背。
“爱卿不必多礼,直言无妨。”“还请陛下容臣把脉。”任承清伸出手腕,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御医把完脉,脸色已经放松了下来。“臣本来观陛下伤口位置,怕伤及子宫,对子嗣有所影响,刚刚臣替陛下把脉,幸好没有太大关系。”“子宫易伤,爱卿真的有把握吗?”御医刚想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有问题,却听出了任承清语气的不对劲,在暗想怎么开口,任承清又接着说:“既然爱卿都无法肯定,总会有些损伤。皇家子嗣是大事,群臣也应该知道点。但是这种事情,说得准又说不准,说多少藏多少,爱卿也应该清楚。”“臣,臣知道,臣这就为陛下开些药方。”御医战战兢兢跪下告辞。
叶凌昭在旁边目睹了全程,虽然任承清没有明说,但是叶凌昭总觉得和她有关,心中既甜蜜又有些惶恐,任承清却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抱着叶凌昭开口:“阿昭,对不起,我想送你份大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总要等我收到了这份大礼再说。”“好。”折腾了半天,本应该很疲惫,特别是任承清,但是任承清却是毫无睡意,她不想打扰到叶凌昭,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叶凌昭却有感觉似得抱着任承清,问她:“你心情不好?阿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