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姑娘哭瞎了双眼,掏出一把镶着血玉的匕首奋力c-h-a入自己胸口,竟是将自己的心整个儿都剜了出来。
墨冥无想阻止她却动不了身体喊不出声音,他心急如焚,默念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总算是冲破了桎梏,他朝着红衣姑娘飞奔过去,然后一下子就穿过了那女子的身体冲到了另一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回过头去看那女子,这才觉察到对方只是残影,并不是活人或是魂体。
红衣姑娘掏心出来后,双手高捧着血淋淋的心,口中唱着凄婉的曲调,神色狰狞,目中空空,一脸死气。
在墨冥无专注的眼神里,红衣姑娘高捧着的心被凭空冒出的一张血盆大口吞噬而尽,那是一个毛骨悚然的存在,任何一个活物都不敢直视它金黄色的瞳孔,那双竖瞳里承载着叫人万念俱灰、痛不欲生、无穷无尽的绝望,只有血雨腥风和无尽的杀戮能带来一丝生息,就算有那么一丝生息也会转瞬即逝被黑暗死亡所湮没。
墨冥无视线无意中与那对金黄色的瞳孔撞在了一起,脑海轰然一声炸响,灵台松动,七窍流血,身体的生命力仿佛一下子被吸入了一个无底洞转瞬之间就要枯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身白衣的风凌泽从天而降抱住了他,替他挡住了那双恐怖眼睛的凝视。
墨冥无闻到熟悉的Cao木香、感受到熟悉的怀抱,这才从以为自己已身死魂灭的恐惧感中解脱了出来。
风凌泽搂着他扶摇直上,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便将他抱得更紧,低头轻吻他的鬓发:“没事了。”
墨冥无双手环住他的身体,强忍着脑海里被撕扯来撕扯去的剧痛,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墨冥无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道场。风凌泽喂了他一颗人参丸,用白色丝帕替他擦干净眼睛、口鼻、耳朵流出的血迹,紧跟着抓起他的一只手就掌心相对输真气给他。好一会儿才算缓了过来。
墨冥无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风凌泽担忧的目光,他捏住对方的手指安慰道:“我好了。别担心。”
环顾四周,他悚然一惊:原本竖立着十八根盘龙柱的方位竟竖立着十八块巨型的石碑,石碑上刻了凶兽的图腾,而每一块石碑顶端盘腿坐着一个人,紧闭双目老僧入定。
九婴图腾的碑上坐着道宗掌教真人,八爪火螭图腾的碑上坐着玉虚长老,九翼天龙图腾的碑上坐着八景长老,雷电蝠龙图腾的碑上坐着值符长老。珊瑚独角兽图腾的碑上坐着上善真人,赤炎金猊兽图腾的碑上坐着仰天真人,夔牛图腾的碑上坐着飞星真人。
腾蛇、化蛇、鸣蛇、肥遗、修蛇、钩蛇、猰貐、蛟虬、蛟兕图腾的石碑上分别坐着乾坤九星—道宗九大高手。蛟螭图腾上面坐着净禅宗的敬贤大师。
整整十八座石碑。整整十八个顶尖高手坐镇。这十八人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一只脚踩下去就能叫整个术界抖一抖的大能,如今却聚在此地,各个面露难色如临大敌。这一幕实在是叫人触目惊心。
墨冥无急了,一把抓过风凌泽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这才是真正的十八冥丁?”
风凌泽难得一见地蹙起眉头:“真正的十八冥丁。颛顼帝墓的十八只凶兽图腾里各包含着一缕远古凶兽的残魂,只这数缕残魂便能毁天灭地、搅得天下大乱。两百年前十八冥丁的阵法出现了松动,吾父残月道子在十八冥丁阵上加了九道封印,才稳住了十八冥丁阵。
两百年后,九黎族巫教之后鬼妪破坏篡改了十八冥丁阵,杀了一百个童男、一百个童女、一百个术士,利用此阵将所有人的骨血和灵魂献祭给上古邪神罗刹,以求召唤出上古邪神罗刹,获得力量及永生。”
墨冥无愕然:“十八只凶兽的残魂现在就靠我师父他们拼死压制着?鬼妪在哪里?罗刹召唤出来没有?”
风凌泽:“我带掌教真人他们来到墓里镇压十八冥丁之远古凶兽已是三天前,掌教真人他们困在阵里三天三夜了,集合他们十八人之力勉强能稳住局面。鬼妪就在棺椁内。”
墨冥无眼皮一跳:“什么?刚才我看过了没有棺椁。”
风凌泽指着头顶上方:“在那。”
墨冥无抬头望去,在高达二十丈余的穹顶由成千上万根通体发黑隐隐泛着金光的钨金丝高高悬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椁。坊间传言,钨金有一种神秘现象,遇君子则呈清凉色泽,遇小人则呈暗淡,遇喜事则光艳照人,遇y-in邪则泛幽蓝之光。据说上古名剑干将莫邪以钨炼剑,可驱妖斩魔,坚不可摧。
墨冥无正要设法飞上去看,风凌泽拉住他问道:“方才在冥府幻境中你可是见到了一男一女?”
墨冥无:“嗯。大概能猜到他们是谁,不过因为过于匪夷所思,我还想求证一番。苍术是你师父的真名?”
风凌泽:“苍术是我师父的俗家姓名。师父原来的姓氏为‘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之‘鬼’。单名一个‘容’字。他的同门师妹,姓氏亦为‘鬼’,单名一个‘玉’字,‘玉树琼枝作烟萝’之‘玉’。”